這才忽的想起,自己方才九死一生,這人竟然當做全然不知一般,事不關己地站在這裡,坐享其成。
薛妤瓊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
一走近,薛妤瓊職業化笑容瞬時浮上雙頰,“戈神,關鍵線索找到了。”
戈麟原本就一連冰冷的臉,這會兒也不知是因為什麼緣故盯著她的神情顯得跟加詭異。尤其在瞥見薛妤瓊那身破爛的沾滿血跡的夜行衣,十分嫌惡地開了口,“閉嘴!把自己清理乾淨,否則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了那話,戈麟便徑直轉身要離開,人走到一半,忽而又停住。
薛妤瓊連忙收起自己那幸災樂禍的笑,轉為一臉楚楚可憐地模樣看向戈麟,“戈神怎麼能這麼說人家~人家今晚可是累慘了~”
顯然,因為這句話,戈麟氣跟加不順了,連眼睛都沒有轉頭看向她這邊,只側著身忽而一抬手將一個什麼東西扔了過來。
薛妤瓊一愣,連忙抬手接過,定睛一瞧瞬時就驚了,“這不是那把售價9999的鑲鑽匕首嗎?!戈神,您送我了?!”
戈麟離開的腳步未停,只不耐煩撂下一句,“連那些小嘍囉都打不過的傢伙,不配跟我談條件。”
薛妤瓊站在原地愣了好半晌,滿腦子都是不可思議。半晌,她確定了這是事實,看著手中那匕的首情緒就像是倒翻的調色盤一般,更加複雜難辨了。
一面覺得自己再次被殺,還是當真戈麟的面,著實丟臉得緊。一面又覺得這戈麟和人相處的方式還真是離奇,送人東西嘴裡還要夾槍帶棒的,當真是個沒啥情商的冷麵瘟神。
吐槽歸吐槽,畢竟是得了把價值連城的匕首,薛妤瓊不忘道聲謝,悄悄在心頭將對這人的怨恨值降低了些。
兩人先後回到郡王府,便當做沒事人一樣睡下了。
次日一大早,薛妤瓊迷迷糊糊間,就聽見客房外頭有幾個丫鬟嬉笑聊天的聲音。
她眨巴了下眼睛,讓自己清醒了些,意識也全然迴歸,剛想要起身洗漱去,丫鬟們聊天的內容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真的嗎?當真傳遍了?”其中一個小丫鬟驚呼。
另一個介面,“自然是真的,咱們家世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當真瞧上了這寡婦,原是府上傳傳就算了,我今兒去採買,聽那賣瓜的王婆子都在打聽這個事情,這王婆子知曉了,可不就是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哎哎,你們可知那些人是如何說的?”
“可別叫我猜,快些說來聽聽。”
“那些話可難聽了,盡是些腌臢之地傳出來的,大抵意思便是咱們家世子為了一個女人,無視律法,隨意就將那個女人的新婚夫婿給殺了,這才將人帶回府上。”
“還有這等說法?大娘子要是知道了,可還得了?”
“知道了又如何?這世子可不比從前,你當真以為大娘子還能管的住世子?”
“這倒也是,可這事若是傳到了官家耳朵裡,世子豈不是危險了?”
自然是危險的,要知道,這個世界的背景便是,律法嚴明,官家向來信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跟何況,身為宋裴鈺的戈麟如今只是個沒一官半職的世家子弟。
雖然,薛妤瓊不認為戈麟會出什麼意外就是了。
當然,另外一件事就需要薛妤瓊更加重視了,比如,這些謠言為何會傳得如此迅速。
昨日宋鴻上門,兩人鬧出了矛盾,隔天流言就起來了,很難不讓人有所聯想。
加之薛妤瓊在客棧聽到李巡石說的那些話,當時就起了疑心,而李巡石作為宋鴻的狗腿子,定然是需要將這些不利於宋裴鈺的言論散播出去,而之後,就只需要有心人在官家面前參上郡王府一本,一直對郡王府心存芥蒂的官家定然不會放過宋裴鈺的。
能夠將宋裴鈺拖垮,或是連累郡王府自然是好的,可若是沒將人打壓成功,最終他宋鴻也沒有任何損失,總之,從頭到尾都是借他人之手,何樂不為?
思及此,薛妤瓊不由得微眯了眸子,心道,沒想到這反派還是有些腦子的。
可主角也不是吃素的。
薛妤瓊就當著那幾個偷懶的丫鬟的面,將側面的窗戶給推開了。
幾個小丫鬟被身後動靜嚇了一跳,慌忙起身。
薛妤瓊站在那窗前,舒舒服服的生了個懶腰,末了像是才看到那裝模作樣除草的幾人,還笑著打招呼,“早呀,這天真好呀,一大早就有鳥兒嘰嘰喳喳在窗外頭叫喚,當真熱鬧得緊啊,就是,撓人清夢了總歸讓人不太舒坦,諸位妹妹是不是也有同感?”
丫鬟們被她那話說得心虛不已,連連點頭附和,胡亂拔了幾根草,便嚇得跑遠了。
警告了一番這些碎嘴的,薛妤瓊便哼著小曲洗漱去了。
早飯時間,薛妤瓊便往戈麟那邊湊。
既是要盯著人,自然就不能有過多的批露。
至於外頭那些人,是說他們如何的如膠似漆不願分離的,那都任憑他們去了。
一連三日過去,總算是熬到了萬花會的時日。
郡王府上一大早就熱鬧十分,要隨著主人家一同去參加萬花會的丫鬟們更是興奮不已,為主人們的衣著,和隨行物品忙上忙下。
萬花會顧名思義,就是一個以賞花為主的集會,但一路發展至今,這萬花會上的娛樂專案卻又不全然只是賞花,還會有打麻球,放風箏,對對子等多種專案,至於最終要選擇參加那種娛樂形式,就全看世家公子千金們自己的選擇了。
這郡王府的大娘子,也就是郡王的繼室,向來不喜馬球,便在臨行前,叫下人帶了幾株好看的盆栽,以在王花會上供人欣賞。
於是,這一路浩浩蕩蕩,四五輛馬車,晃晃悠悠往郊外去了。
薛妤瓊自然是憑藉自己厚臉皮屬性,蹭到了和戈麟同一輛馬車的。
戈麟一上車,便開始閉眼假寐。
薛妤瓊百無聊賴便四處瞧,還時不時開啟車簾子往外看,滿街人煙,倒也別有一番韻味。
只是,這韻味也沒維繫多久,就因為十字路口那從另外一條道上行駛過來的馬車消散一空。
車伕為了防止讓輛車相撞,緊急拉住了前行的馬,車內便因為慣性劇烈一晃動,薛妤瓊的頭便差點要撞上了那窗框上了。
她微一蹙眉,重新將窗簾掀起一個小角,就見那不遠處的馬車,竟是武平國公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