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解開了心結,楊漾漾便沒有繼續在度假村待下去,收拾好行李跟著隨致回了一趟他家。
進門時沒看到寧芝,家裡只有隨禮窩在沙發上打遊戲。
見到他們兩個進來,隨禮站了起身:“哥,咩——”
隨致只一個眼神,隨禮很快改口:“……嫂子。”
這兩個字聽得楊漾漾是心花怒放的,眼睛眯成漂亮的月牙形:“弟弟乖。”
心口又被插了一刀,隨禮別過頭,不想跟楊漾漾這女人說話了。
“咱媽呢?”隨致把東西放下,進屋把家裡電器都檢查了一遍。
隨禮也沒心思再打遊戲了,隨口道:“出門買東西了。”
剛說完,他又想起了什麼,只是看楊漾漾還在,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提了。
隨致看得出自家弟弟的欲言又止,“說吧。”
“那老東西前幾天回來了一趟,媽讓我別告訴你。”
提起那人,隨禮的臉色很難看:“他走的時候我看到咱媽又給了他一個信封。”
隨致沒說話,楊漾漾也猜到了,他們口中的老東西應該就是兩兄弟的親生父親,至於信封裡裝的,也只能是錢了。
在社會摸爬滾打了幾年,隨致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做事衝動、不計後果的少年,他沉吟片刻,淡淡道:“這事你別管,我來處理。”
楊漾漾看氣氛有些低迷,開口道:“弟弟什麼時候去我們那邊呀?房間都給你收拾出來啦。”
隨禮樂了,她這還沒真嫁給他哥進他們隨家的門呢,就已經把自己當成他的長輩了。
一口一個“弟弟”,真把她厲害壞了。
隨禮有心逗她,“怎麼就你們那邊了?房子不是我哥租的嗎?”
楊漾漾漲紅臉,偏過頭“哼”一聲:“你哥的就是我的,你給我客氣點!”
她說完便去拽隨致的手臂晃呀晃,“哥哥,你管管他。”
隨致眉心一跳,橫了自己老弟一眼:“喊嫂子,少給我沒大沒小的。”
“就知道你最疼我啦!”
小姑娘踮起腳趁他沒有防備上來就是“吧唧”一口。
親完他後,她還不忘得意地扭過頭跟隨禮示威:“咧咧咧——”
幼稚。
隨禮背過身去,一點也不想再看他們撒狗糧,埋頭繼續玩他的遊戲去了。
寧芝是到了晚間才回來,一進門看到大兒子坐在廳裡,她又驚又喜:“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沒打電話跟媽說一聲……”
隨致這次回來本就是為了逮回自家小貓,自然沒有通知家裡,不過這也讓他知道了不少事。
原來在他不在家的這段時間,那人還敢回來找寧芝要錢。
男人起身,直截了當問:“他在哪裡?又欠了多少錢?”
寧芝臉上的笑容凝固住,“是阿禮跟你說了什麼?你別擔心,家裡沒什麼事的……”
“媽——”
隨致一步步走到母親面前,燈色下,才發現歲月早已經在當初面容姣好的女人身上刻下一道道痕跡,她的額角落下幾根白髮,眼下也有了數條紋路。
隨致記得,在他年幼時,母親很喜歡她那一頭烏黑油亮的長頭髮,每日都精心護理著。
後來丈夫染上賭癮,外出打工一年不僅沒有往家裡寄回一分錢,還不停打電話回來管她要錢,寧芝一個人帶著孩子,光是生存都已經夠吃力,還要省吃儉用給一個賭鬼丈夫打錢。
有一回都快開學了,可是家裡都已經揭不開鍋,哪有錢給隨致交學雜費。
寧芝跑遍了全城,求遍了所有親戚,依然沒有一個人願意伸出援手。
隨致記得那個雨夜,母親牽著小小的他走過青石板路,明明受盡了委屈和白眼,卻還要強撐著笑,安慰著自己的兒子。
她說:“小致別擔心,明天媽媽一定拿錢帶你去註冊。”
女人也真的做到了。
她將自己留了許久的一頭秀髮賣了出去,換來了兒子上學的費用。
自打那以後,隨致便沒再見母親留過長髮。
他天性頑劣,自幼就習慣了用暴力解決問題,又不服管,常常惹得寧芝一個人偷偷坐在床尾掉眼淚。
進入青春期時,隨致更是叛逆,常常跟人打架打得渾身是傷才回家。
高一那年,他在學校把人打得滿頭是血,對方家長來了以後,指著寧芝的鼻尖罵著各種汙言穢語,她卻只知道卑躬屈膝地連聲道歉。
少年一時氣不過,對著那人高馬大、滿口罵著“女表子”的中年男人狠狠就是一拳,寧芝愣了下,隨即甩了他一巴掌。
那是母子兩人關係鬧得最僵的一年,當時隨致總覺得是因為母親本身性格太過懦弱,才導致她人生的悲劇。
他暗自發誓自己絕對要變得強大,讓一家人不用再受外人的欺負。
直到長大以後,隨致才越來越瞭解,在當時,寧芝一個女人把兩個兒子拉扯大是多麼的不容易。
誠然,寧芝是懦弱的,但不可否認,她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即使再苦再難的時候,她也沒有放棄過隨致和隨禮他們兩兄弟。
如今,隨致羽翼漸豐,他終於可以為一家人遮風擋雨。
“我去找他,把離婚手續辦了。”隨致頓了下,安撫寧芝道:“放心吧媽,我有分寸。”
寧芝紅了眼圈,張了張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半天,她才喃喃道:“他們那幫人,不好應付的……”
那可是一群賭鬼,為了錢什麼事情都做得出。
隨致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兒子長大了,不是隻會用拳頭解決問題的毛頭小子,再說了,我還有家庭——”
說到這,男人凜冽的眸光都柔和了些,“小羊明年也快畢業了,我準備先把婚訂下,把你們都接過去。”
“小羊?”
寧芝很快明白過來,眼底隱有淚光:“好!好!這姑娘是媽媽看著長大的,是該早點把人定下來,我明天就去找個媒人,幫你去他們家說說……”
楊漾漾剛和隨禮打完一把遊戲,正準備出來倒杯水喝,就看見寧芝他們母子站在院子裡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這大冷天的,她看到隨致穿得那麼單薄,瞬間就心疼得不行。
“阿姨!”
小姑娘蹦蹦跳跳跑了過來,一把撲住寧芝,“您去哪兒了呀?這麼晚才回來,多不安全吶……”
寧芝擦了擦眼淚,笑道:“鬼靈精,回來也不給阿姨提前說聲,我好多買點菜。”
“讓他去買好了!”
楊漾漾指著隨致,“重活累活就讓他們去做,我陪阿姨進屋看電視去……”
小姑娘慣會哄人的,三言兩句都逗得寧芝連連發笑,隨致眯了眯眼,轉身拿了件外套便出門了。
有些事情,也到了不得不解決的時候……
*
這夜楊漾漾是在隨家住下的。
楊爸爸和楊媽媽還沒從度假村回來,她又沒帶鑰匙,自然是進不了自家大門。
寧芝想了想,大過年的,與其讓小姑娘去酒店住,還不如就讓她在他們家住下。
於是她便把大兒子原來住的閣樓收拾了下,搬出兩床大棉被鋪好,讓小姑娘安心睡下。
至於隨致住哪,寧芝早就安排好了:“他回來了就跟阿禮湊合住一晚。”
畢竟兩個孩子還沒正式訂婚,名不正言不順的,不好讓兒子占人家小姑娘便宜。
隨致辦完事情回來時聽說了母親做的安排,嘴上並無異議。
只不過到了半夜,一看見寧芝房裡熄了燈,他馬上抱著枕頭躡手躡腳上了閣樓。
隨致一走,隨禮也沒心情打遊戲了。
怎麼說呢,想到年少時心動的女孩就這麼成了自己的嫂子,和他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此時此刻他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的。
而另一邊,楊漾漾正躲在被窩裡跟周幼說著悄悄話,完全沒想到隨致居然就這麼摸了上來。
她被嚇了一跳,小聲驚呼,把電話一頭的周幼也嚇到了。
“小羊你怎麼啦?發生什麼了嗎?”
楊漾漾開啟燈,才看清來人那張清冷俊逸的臉,她瞪了他一眼,隨即回了周幼:“沒什麼,剛看到一隻老鼠,嚇死我了。”
周幼信以為真,“天這麼冷,老鼠還出來啊?”
“是啊。”楊漾漾對著坐到床尾開始脫衣服的男人就是一腳踹去,“再冷的天,也抵不住有些老鼠就是好色。”
兩個女生又繼續東拉西扯了好一會,直到周幼終於扛不住睡意,她們才互道晚安然後結束通話電話。
楊漾漾才剛說完那句“拜拜”,床頭櫃上的檯燈就被男人摁熄。
“你來幹嘛呀——”她嘟囔著,男人已經掀開被子鑽了進來。
隨致身上還帶著外邊的冷氣,而楊漾漾在被窩裡待久了全身都熱乎乎的,被他這麼貼上來,冷得一激靈,連忙伸手把人往外推。
“你走開,凍死我了!”
男人死皮賴臉纏了上來,“讓哥哥抱一抱,馬上就暖了……”
楊漾漾一邊掙扎著,一邊想到,總覺得隨致今晚上有點不一樣呢……
但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她這會腦袋暈乎乎的,也想不太明白。
如果非要用一個字來形容現在的隨致,那隻能是——
“色”。
自打談戀愛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急切,就像見著骨頭的狗一般,不管不顧的把她壓在身下,指腹有些粗暴地分開她的唇,撬開貝齒,溼熱的柔軟長驅直入。
楊漾漾被親得有些喘不上來氣,雙手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最後乾脆放棄掙扎,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興風作浪。
“崽崽,寶貝,我的小羊……”
溫熱唇舌每往下一步,他都要喚她一聲。
楊漾漾很快就不覺得冷,渾身都燒了起來,像被他架在火上烤著,想逃卻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