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送水去主房,但不用提桶過去呀。”
徐雲:
“????”
眼見徐雲一臉茫然,小三兒擺了擺手:
“害,這事兒說起來麻煩,你等會兒就知道啦,先把桶放下吧。”
徐雲見狀只好放下木桶,不明所以的跟著小三兒在水井邊找了個位置坐下,帶著一絲好奇等了起來。
小半刻鐘後。
水井所在庭院的入口處,出現了一道年輕女子的身影。
來人雙鬟髮髻,由藍色絲帶綁著,髮絲柔亮順滑,服服帖帖的披在肩上。
身著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圓圓的小臉襯著秀氣的五官,看起來相當討巧。
見到此人出現,小三兒連忙帶著徐雲起身:
“月蓮姐好。”
徐雲也跟著微微低頭,心中則閃過一絲瞭然:
月蓮,看來這位就是f4組合中的那位大丫鬟了。
月蓮聞言,很是熟稔的朝小三兒笑了笑:
“三哥兒好呀,今天氣色不錯嘛,看來昨日蹴鞠定是壓勝了?”
小三兒嘿嘿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道:
“海豐學宮先丟三球,未曾想一刻鐘內便盡數追了回來,搏點時又大獲全勝,僥倖賺了五七十文,能多買個豬肘子吃了。”
月蓮見說一邊笑一邊點頭,目光有些好奇的掃過徐雲。
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憐惜。
徐雲:“????”
為啥每個人都拿這種目光看著我啊?
隨後月蓮神色一正,對小三兒道:
“好了,三哥兒,正事要緊,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得令!”
小三兒依舊是笑嘻嘻的,熟稔的從身上取出一個小墓碑……咳咳,小木杯。
接著走到打好的木桶前,依次舀了一小杯,盡數喝入口中。(防槓附上論文10.15986/j.1008-7192.2020.02.003,日常生活視域下的北宋東京(汴梁)城市空間研究,其中有談到權貴階級的飲水習慣,需要打水的下人試水無毒才能進行運送)
待小三兒將二十桶水盡數嘗試過後,月蓮方才點點頭。
走到牆角邊上的一根石柱旁,掏出了一把鑰匙。
徐雲這才注意到,庭院牆角的位置上立著三根長方體石柱,高度大約半米、邊長大約三十釐米。
每根石柱的左側中部,赫然存在著一個鑰匙孔。
隨後月蓮將鑰匙插入其中,輕輕一扭。
石柱頂部便像是電飯煲的鍋蓋似的輕輕揚起,露出了內部中空的管道。
接著小三兒對徐雲打了個眼色:
“王麻子,莫要多言,倒水吧。”
說著他便提起一桶水,走到石柱邊往內倒了起來。
徐雲愣了兩秒鐘,連忙也跟著照做起來。
小三兒的一桶水很快倒完,徐雲立刻便接替了上去,態度看上去非常積極。
不過手上的動作雖然麻利,他的心中卻有一股疑惑散之不去:
很明顯。
這根石柱的管道應該通向某個蓄水池,以此來省去人力提桶往來的麻煩。
可問題是倒水容易,這水是怎麼流向的蓄水池?
徐雲的立體感官很敏銳,他可以肯定,石柱的最深處就是地面,一個標準的l型。
也就是不存在石柱底端高於地面、管道利用高度差運輸水源的情況——實際上,這種方式也沒多少可行性,因為水井距離主房的直線距離恐怕有近百米,幾十釐米高度的斜坡想要延長到這種距離,花費的成本足夠人力送水幾十年了。
斜下打洞亦是同理:
這種年代背景下,淺層打通一個平行管道不算太難,但斜下打洞的成本可就高了去了。
可如果石柱管道與地面平行的話,另一頭又是怎麼接的水呢?
足足百米長的平行管道,哪怕是二十桶水全部倒下去,能在另一頭接收到的流量也註定不會太多。
壓水井原理倒是有可能,但百米管道靠壓水井的單向閥原理嘛……
還是那句話,成本比單純的人力送水還要大。
除非……
它內部有某種特殊的東西,使其能夠在平行的條件下,不怎麼費力的、持續性的將水引到主房……
第106章 宋朝的早餐
水井邊。
看著被倒入的井水盡數順著石柱內的管道飛速流光,徐雲臉上的表情愈發的凝重了起來。
作為理工汪,他怎能不知道這個現象究竟代表著什麼?
很明顯。
管道的中部或者另一頭,必然有些某種環節在產生著吸力。
不過考慮到現場有月蓮這個丫鬟監工存在,徐雲只能先將腦海中的諸多想法暫時擱置,跟著張三開始灌起了水。
蘇府的東廂房是客房,如今沒有住人。
因此兩人的任務相對要清閒一點兒,只要把主房與西廂房的用水給填滿就行了。
過了大概一刻多鐘。
二十桶水全部倒灌完畢。
月蓮重新蓋上石柱的蓋子,確認牢固後上了鎖,對小三兒和徐雲道:
“好了,三哥兒,王林,你們可以去用晨食了。”
“好耶!”
小三兒愉快的一拍手,對著徐雲道:
“王麻子,快走快走,吃飯去嘍!”
徐雲見狀只好跟上。
隨後在小三兒的帶領下,二人穿過幾道院牆,到了南廂左傍的一間小棚裡。
這間小棚面積大概有兩百來平米,內中放著幾張木頭桌椅,棚頂做了一些防雨擋風的措施。
當徐雲二人抵達現場時,棚內已經有不少僕役在用起了晨食。
晨食,又叫朝食。
也就是後世所說的早飯。
眾所周知。
自商朝開始,截止到唐宋之前,古人一天大多都只吃兩頓飯:
一頓是上午七到九點的‘大食’,另一頓則是三到五點的‘小食’。
等到了唐宋——尤其是宋朝後,一日三餐的習慣逐漸開始出現。
其中有部分原因和經濟有關,另一部分則是因為宋朝開始解了宵禁,夜市文化開始盛行。
如今像在蘇府這樣的大院落裡,主家成員的早餐一般都是僕役去酒樓購置的成品——像昨天徐雲出現之前,老都管便是在分配今天早餐的購置事項。
要是喜歡開盲盒的家族成員則會去街上逛逛,如今汴京街頭的商販之多,在《清明上河圖》中便可見一般。
唯獨像小三兒、永柱以及徐雲這種住在南廂的僕役,大早上院內伙房才會開火,做些食物當做早餐填肚子。
在徐雲的印象中,僕役其實是個非常具有約束性的詞彙。
談到僕役二字,基本上離不開麻木、生活所迫、看不見希望之類的定語。
嚴格一點來說,甚至可能和人權掛鉤。
主人隨意打罵,打死了就花點錢打點一番,甚至乾脆不花錢、趁著夜色送到城外的亂墳崗一丟。
一條人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隕在了歷史長河裡。
但在這間棚鋪之內,徐雲見到的僕役無論男女不說滿臉幸福洋溢吧,至少不會眼神空洞或者愁眉緊鎖。
整體的精神面貌,帶著一股積極向上的自發氣息。
這種精氣神不是強顏歡笑,而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隨後徐雲跟著張三來到棚鋪的另一側,這裡擺著由幾張桌子拼接成的食物臺。
主食有饅頭——這時候叫做蒸餅、包子、炊餅、米粥等等。
配菜則有醬菜、雞碎、肉鹹豉、棗塔云云。
同時徐雲海很驚訝的發現,無論是米粥還是配菜之中,都可以明顯的看到不少肉粒。
見他盯著食物挪不開眼,一旁的張三便補充道:
“王麻子,府內的僕役分成青、代、立、伊四類,每類僕役的月錢和餐食盡皆不同。
例如我是代僕,晨食可點三樣主食加兩碟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