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靜好,與君語;細水流年,與君同;繁華落盡,與君老。”
——《圓滿結局》
五年後,阿酒十五歲,已經從小姑娘蛻變成少女,預示著她可以嫁人成親了。
生辰的時候,南灼華和雲染月給她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及笄之禮。
宴會上,阿酒窈窕身姿,出落的亭亭玉立,一張小臉更是傾城絕色。
眾世族的貴家子弟各個蠢蠢欲動,誰不想娶一位身份高貴長相漂亮的女子為妻,更何況阿酒是神域最尊貴的長公主。
舉行及笄之禮的時候,玉九卿親自給阿酒綰髮,綰成少女的髮髻,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奪去了阿酒的初吻,也獻上自己了初吻,向所有人宣示了主權,阿酒是他的。
他辛辛苦苦養大的小媳婦,怎能讓他人肖想。
他輕輕吻著阿酒的紅唇,唇齒間柔聲蠱惑:“阿酒,五歲那年我把心給了你,十五歲這年,我把人給你,要不要?”
“要。”
卿卿的人和心,她都要。
玉九卿笑,仿若生輝:“那我們就成親,我教你怎麼生小孩子,阿酒不是最喜歡小孩子嗎。”
從六歲那年跟玉九卿住到玉棠山,一切事物都是他手把手教的,他教會了她所有,唯獨男女情事他沒逾越。
以為他的小姑娘還小。
阿酒喜歡小孩子,曾好奇探索過男女歡愛,玉九卿告訴她,等他們成親那天,他教她怎麼生小孩子。
及笄的宴會上,玉九卿下聘禮,迎娶阿酒。
此事一出,震驚了神域的所有人的眼珠子,活了二百多年的玉棠尊主,要成親了,迎娶之人還是毓珠公主,自己的小徒弟。
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更為驚掉下巴的是白傾塵,等玉九卿迎娶阿酒後,阿酒就成他的小師妹變成了小師孃?
那他豈不是比雲染月更低了一個輩分?
玉九卿下聘迎娶阿酒,雲染月雖然不似以前那般反對,但心裡還是多少有些不情願。
罷了,女兒遲早是要嫁人的,他想了想神域的男兒們,能配的上阿酒的,也只有玉九卿了,既然兩人相愛,做父親的也沒必要從中阻擾。
這般自我安慰一番,雲染月心裡也想開了。
南灼華倒是沒他想的那麼多,只要阿酒幸福開心,她做孃親的就心滿意足了。
一個月後,玉九卿迎娶阿酒,親朋好友紛紛來祝賀。
司夜和顧織錦、白傾塵和宋之白、清羽和覓言、凌魄和万俟清醉、景湛漓和憐純,還有白逸亭和歸矣,他們都來了。
就連蕭燼燃和玉九情也出席做了證婚人。
那天南灼華很高興高興,高興的喝醉了酒。
她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在大晉的時候,這些人都在身邊陪伴著她,從未離去。
婚禮舉辦的盛大而熱鬧,二百多年,玉棠山從未有如此盛景。
那天,一對新人的嫁衣很紅豔,玉棠山的海棠花開的很豔麗,每個人的臉色都是由衷的祝福。
祝福這對新人,長相廝守,白頭偕老。
晚上,喧囂落幕,玉棠山上只剩一對新人。
玉九卿喝的微醺,俊臉染著緋色,瀲灩如桃花盛開。
他挑開阿酒的蓋頭,兩人喝了合巹酒,阿酒的小臉山也染了一抹紅,玉九卿幫她拆掉頭上繁瑣的髮飾,脫掉鳳冠霞帔。
阿酒緊張的摳著手指,因為她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卿卿沒有教她。
玉九卿看出她的緊張,輕笑:“不用怕,一會兒我教你。”
他灼熱的指尖解開阿酒的衣釦:“乖,第一步先脫衣服。”
褪掉身上的嫁衣,阿酒一身冰肌玉骨,玉九卿喉結微動,眼底暗啞,他抬手揮落床幔,把阿酒輕輕放下。
他在她耳邊輕語:“第一步,阿酒閉上眼睛,乖乖享受就行,剩下的交給相公。”
阿酒身子輕顫,聽話的閉上眼睛。
玉九卿的吻慢慢落下......
......
一年後,阿酒十月懷胎,生下了一名女兒,取名玉卿雲。
意為玉九卿愛慕雲落棠。
自從有了女兒後,玉九卿終於能理解雲染月當初的心情了,整日提心吊膽的,生怕誰家的豬給他的這顆小白菜拱了。
阿嬌十五歲這年,雲染月把神域交給了他,阿嬌成為新任的神域尊皇。
雲染月也終於如願以償,可以和南灼華雲遊四海,過著兩人生活。
兩人離開遙華宮後,清羽和覓言也離開了,他們去了天啟,和司夜做了鄰居。
自此雲染月和南灼華身邊就沒人了,哦不,還有羞花跟火火跟著。
羞花不想做顛沛流離的流浪貓,他要好好抱緊雲染月和南灼華的大腿,最重要的是,它捨不得兩人釀的美酒。
火火自然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羞花去哪兒它就跟在哪兒。
它們兩個的孩子閉月沒在身邊跟著,火火認為,自己的孩子不能像它爹一樣是個廢物,需要闖蕩出點名堂,好歹也是一隻神獸。
就這樣,閉月被狠心的娘扔去歷練了。
阿嬌十八歲的時候,去天啟將碧溪接到了遙華宮。
他找白逸亭給碧溪診治眼睛,半年之後,碧溪的眼睛可以重見光明瞭,阿嬌沒有片刻耽誤,一個月後便娶她為妻。
碧溪成了他的尊後。
雲染月和南灼華遊玩回來後,便在一座山上搭建了幾間竹屋,過著山閒雲野鶴的日子,雲染月給這座山取了個名字,月華山。
他每年都會在山上種植上百棵桃樹,幾年後,這裡成了十里桃林。
他們想去玩的時候,就會去天啟看看燕歸時和顧織錦他們,也會在神域跟宋之白喝酒聊天。
若是累了,他們便會來月華山歇歇腳。
月華山和玉棠山離的很近,偶爾阿酒和玉九卿也會來看望雲染月和南灼華。
每次兩人來看雲染月和南灼華,走時都會帶走幾罈美酒,與其說來看望他們,不如說是來討要酒的。
這天,趁著雲染月和南灼華沒有出去遊玩,阿酒和玉九卿又來了。
“娘。”
阿酒一上山就喊南灼華,雖然她已經身為人母,但在南灼華面前,她永遠是女兒。
南灼華出門迎接阿酒,揶揄笑道:“是不是又沒酒喝了?”
阿酒吐下舌頭調笑:“還是娘最懂我。”
南灼華搖頭失笑,去桃樹下挖出一罈酒,順便問道:“今天雲兒怎麼沒來。”
如今玉卿雲四歲多了,平日裡也喜歡來找南灼華這個外祖母玩兒。
阿酒道:“她今日跟著她姑母在一起玩兒。”
她說的姑母,是玉九情。
自從有了玉卿雲,玉九情單調的日子也變得有趣起來,讓她感到不再孤單,玉九情對這個侄女也是寵愛的緊,什麼都要送給她最好的。
活了二百多年,玉九情也明悟了活著的意義。
幾年過去了,雲染月對玉九卿早就沒了任何隔閡,兩人偶爾坐在一起喝酒,不像女婿和岳父的酒局,更像是多年的老友。
雲染月和玉九卿在竹亭下面喝著酒,南灼華和阿酒在一旁釀著酒,南灼華釀著,阿酒在旁邊認真學著,幾人偶爾談笑幾句。
微風暖暖,歲月靜好。
“滾滾,你原來躲在這裡,你給老孃站住,別跑!”
歲月靜好的畫面,突然被一女子的河東獅吼打破。
“軟軟,跑慢點,注意安全。”
淺淺輕柔的男子嗓音,如微風拂過心尖,讓人聽著酥軟。
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位白衣女子提著裙襬在追羞花,身後一位白衣男子在慢步跟著,眸光看著前面女子,眉眼溫柔含笑,滿眼脈脈柔情。
玉九卿看著兩人,桃花眼驟然一眯,勾唇輕嘖:“這兩人居然來了。”
雲染月也看著兩人,挑了下眉心,似乎心裡已經猜到了兩人的身份。
女子在後面追著,羞花在前面跑著,隨即它鑽進圍欄一個小洞,進入院子裡,跑到南灼華身後,吐著舌頭像只狗似的喘著氣。
女子翻身也進入院子,對南灼華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打擾姑娘了,我來尋我的貓兒。”
南灼華凝視著她,眼底怔愣,只見女子生的極美,腰間掛了一隻玉簫,身上一股肆意灑脫的氣度,眉眼間和阿酒長的極似,特別是那雙狐狸眼,如出一轍。
當女子看見阿酒時,也是一怔,餘光看見一旁坐著一個身穿緋衣的男子,覺得甚是熟悉,定睛一看,驚呼一聲:“玉九卿?!”
玉九卿挑眉,將手裡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慢條斯理起身,懶懶含笑:“溫念軟,好久不見。”
隨後,那白衣男子也走了過來,眉眼間和雲染月很像,但云染月更多的是如月冷清,他是如玉溫潤。
他對玉九卿點頭含笑,一身矜貴溫儒爾雅:“玉棠尊主。”
“雲辰安,別來無恙,”玉九卿勾唇。
聽到兩人的名字,南灼華便知曉他們是誰了。
但阿酒不認識兩人,看著他們有些茫然。
玉九卿走近,攬著她的細腰,對她介紹:“這兩位,是妖靈世族的祖輩,嗯......”思索了下,眼尾含笑:“你應該叫他們老祖宗。”
轉眸,他又對雲辰安道:“這是我的娘子阿酒,是你們妖靈世族的後人。”
溫念軟和雲辰安皆是微怔,看眼玉九卿眉間盛開的海棠花,心中瞭然。
雲辰安輕笑:“看來你找到對付斷情蠱的辦法了。”
玉九卿輕哼,白了一眼:“不然我能活到現在?”
看的出,兩人很是熟悉。
好歹都是活了二百多年的人,當年也打的熱火朝天。
溫念軟打量玉九卿,彎唇揶揄:“沒想到,你有一天也會長大。”
她說的長大,是玉九卿變的成熟穩重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位意氣風發、鮮衣怒馬的桀驁少年了。
他身上的輕狂,已經沉澱成了成熟。
玉九卿輕哼:“二百多歲了,也該長大了。”
南灼華把躲在身後的羞花一腳踢出來,對溫念軟道:“你認識羞花嗎?”
“羞花?這名字挺好。”溫念軟挑挑眉,“這廝以前是我的愛寵,叫滾滾。”
原來她是羞花的上一任主人,南灼華失笑:“它是以前偷喝月牙兒的酒,被我抓到了,從此便跟著我了,給它取了名字羞花。”
溫念軟蹲下身子,揪住羞花的耳朵,哼哼一聲:“偷雞摸狗,打家劫舍,你這色貓兒還是死性不改啊。”
羞花從她手上反抗掙扎,小眼神瞪她一眼,這還不都是跟你學的。
溫念軟一看它那叛逆的眼神,就知曉它心裡想的什麼,好歹兩人也“合作”了那麼長時間,對彼此都瞭解的很。
在羞花的腦袋上扇了一巴掌,溫念軟輕哼:“小樣兒!”
羞花轉眸委屈的看著南灼華,後者熟視無睹。
羞花覺得自己又被拋棄了。
南灼華笑道:“羞花現在已經有了媳婦兒,孩子都已經很大了。”
溫念軟瞪大狐眸,撇著小嘴搖頭:“這猥瑣的傢伙還能娶上媳婦兒,難不成它媳婦兒是個瞎子?”
“......”
當溫念軟看見火火後,心想肯定是自己替羞花積了善德,不然這廝怎會娶上這麼一隻漂亮的赤焰獸?
羞花帶著火火罵罵咧咧的走開。
真是去你妹的!
還給它積善德?這女人兩百多年前帶著它乾的那些缺德事兒,不給它折壽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想當初人家也是一隻善良單純的小貓咪,自此跟了這女人後,就被她帶壞了,哼!
玉九卿沒任何意外,從一次看見羞花的時候,他就認出它是溫念軟身後那隻“無惡不作”的色貓。
沒想到最後又成了南灼華的跟屁蟲,兜兜轉轉,還是沒逃過這一家人的手掌心。
羞花一共有三任主人,這三任都是妖靈世族的人,第三任南灼華,第二任溫念軟,第一任,是妖靈世族的開山老祖......
(第一任主人,下下本新書的女主,暫且不提。)
隨後,雲辰安坐下和雲染月還有玉九卿喝酒聊天,南灼華和阿酒繼續釀酒,溫念軟蹲在一旁看著,託著腮幫子一臉羨慕:“你竟然還會釀酒,哪像我,只會喝。”
南灼華笑問:“你也喜歡喝酒?”
溫念軟點點頭:“只是酒量不大好。”
南灼華挖出一罈釀好的酒讓她嚐嚐,溫念軟嘗完一口,由衷讚歎:“真不錯。”
喝完頓時覺得,之前的酒都白喝了,想當初她身為貴妃娘娘的時候,喝遍了皇宮的美酒,卻不敵這酒的十分之一。
不知不覺喝著,溫念軟已經喝了小半壇,雲辰安走過來,把她手裡的酒罈子拿走了,他怕她一會兒喝醉了不好控制,畢竟這裡這麼多人。
沒了酒喝,溫念軟嘴裡難受,便拿起腰間的玉簫吹了起來。
蕭音嫋嫋,空靈悠遠,迴盪在山谷中,引來了成群結隊的鳥兒和蝴蝶。
玉九卿聽著蕭聲,知道這是御音術,溫念軟最擅長,當年她喜歡用御音術,殺人無形。
等釀好酒後,她們三個女子也坐在竹亭下跟雲染月他們聊天。
南灼華問溫念軟,二百多年來都在哪裡遊玩。
溫念軟答,在另一個世界。
除了玉九卿,其他人都不解。
溫念軟便給他們講起了一個稱之為“現代”的世界,講了很多有趣的故事。
他們才明白,原來這個世間,不只是存在這一個空間。
玉九卿看眼溫念軟道:“從虛谷出來的時候,你見蕭燼燃了嗎?他一直在等你。”
“嗯,見了,”溫念軟應答。
時隔那麼久,當年的事情他們都釋懷了,現在坐在一起安靜的喝茶聊天,就像是多年的老友。www.81book.com
“軟軟~”
兩個字,勾著尾音,語調千迴百轉,蠱惑又危險。
溫念軟聽的心尖一顫,無奈回眸:“蕭翊。”
一旁的幾人微愣,抬眸看向雲辰安,只見他一頭青絲不知何時變成了白髮。
三千白髮,如染霜雪,原來溫潤的眉眼變的說不出的妖冶魅惑。
那雙邪佞的眸子,讓人看一眼就心生戰慄。
玉九卿知道這是雲辰安的另一個人格,蕭翊。
蕭翊握著溫念軟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撓著她掌心:“你去見蕭燼燃那傢伙,為何不帶上我?”
語聲有多溫柔,眯起的眸子就有多邪佞。
溫念軟嘆道:“你當初不也是在嗎。”
“那是雲辰安,又不是我,”蕭翊臉色很不高興。
溫念軟哄道:“那我下次帶你。”
“你還想有下次?”蕭翊的臉色更陰鬱了。
“......”
溫念軟忙答:“好好好,以後不去見他了。”
這傢伙,真是醋罈子!
她就是趁著雲辰安的人格時才去見的蕭燼燃,否則以蕭翊醋罈子的性子,看到蕭燼燃非得拔刀相向。
在溫念軟的耐心誘哄下,才把蕭翊的炸毛給捋順。
他若是生起氣來,在坐的人都得遭殃。
對於蕭翊陰晴不定的脾氣,玉九卿最瞭解。
南灼華也終於見識到被兩個人格愛著是什麼樣子,一樣很幸福,因為不管是雲辰安還是蕭翊,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他的性子或許變化莫測,但他的心始終不變,一直愛著溫念軟。
......
到了落日餘暉,曲終人散。
阿酒和玉九卿下山,蕭翊和溫念軟告別,這世間很大,他們還有很多地方沒去,他們繼續遊玩,欣賞沿途的風景。
臨走告別的時候,南灼華送給溫念軟幾壇酒,對她笑道:“等喝完了,可以隨時來我這裡拿。”
溫念軟笑笑:“好。”
禮尚往來,溫念軟也送給她一樣東西,是一枚血玉戒指,她道:“這是虛谷五重鏡開啟幻門的鑰匙,可以通往另一個世界,等你把神域都玩遍了,就去那裡看看,那個世界很大,也很精彩,值得一去。”
“謝謝,”南灼華把戒指收起來,等過些時日和月牙兒一定去看看。
溫念軟調笑道:“等你去的時候,記得在這山上多留幾壇酒,不然我到時候來就沒酒喝了。”
南灼華失笑:“好,我記住了。”
“後會有期。”
溫念軟擺擺手,牽著雲辰安的手下山離去,南灼華挽著雲染月的手,站在山頂目送兩人離開。
天邊的晚霞,落下斑駁餘暉,給這兩對神仙眷侶,鍍了一身輝光。
時光不老,我們不散。
(全文完)
昏暗潮溼的礦道中,陸葉揹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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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濛濛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機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夥賊人攻佔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夥賊人的俘虜,然後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後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佔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鬥,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鬥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捲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佔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並非他有什麼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隻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佔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鍊後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並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麼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麼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裡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麼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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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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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收穫不錯,將礦簍裡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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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血丹是一種很低階的丹藥,並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階,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願意拿出氣血丹,也並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階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裡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揹負在身後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裡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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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藉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後方俯衝而下,猶如一隻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後方,藉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樑,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衝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髮,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佔之後,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裡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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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隻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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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麼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願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黴,不但每日辛苦開採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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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透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於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髮,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註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裡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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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衝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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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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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鬆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後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後,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藉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後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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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後,楊管事對於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並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鬥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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