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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去玉棠山找“老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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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明月,回首多了誰;一壺濁酒,相逢醉了誰。

一年春事,海棠紅了誰;一眼回眸,塵緣遇了誰。”

——《阿酒去玉棠山》

阿嬌滿月宴的時候,顧織錦和司夜,宋之白和白傾塵都來祝賀了。

這日最高興的莫過於阿酒了,因為他認識了司沐寒和白亦天兩個小夥伴。

兩個小男孩都比阿酒年紀大,把她當做親妹妹看待。

都說兒子像父子,也確實是這樣,司沐寒像司夜,小小年紀就冷冰冰的,做事也成熟穩重,三人裡面也屬他年紀最大。

而白亦天似白傾塵,一雙鳳眼無情又多情,那張小嘴叭叭叭的特別能說會道。

小小年紀就對銀子很感興趣,揚言日後長大要做天下首富,比他爹還有雄心抱負,當初他爹也只是一個大晉首富。

沉魚落雁見過很多次白亦天,每次都搖頭感嘆道,這小傢伙長大後一定是個比他爹還要奸的奸商。

三個小傢伙初次見面時,白亦天就主動笑眯眯的打招呼:“我叫白亦天,你們可以叫我糖糖。”

阿酒歪著小腦袋不解:“為什麼是‘糖糖’呢?”

白亦天道:“因為我小名叫‘白糖。’”

這小名還是白傾塵起的,本想著作為兒子大名,但宋之白堅決不同意,最後作為了小名。

本以為兒子長大後會很排斥這個名字,誰知道他還挺喜歡。

司沐寒抱著小胳膊,冷冷吐出三個字:“司沐寒。”

惜字如金的模樣真是像極了他爹。

阿酒狐眸彎彎,笑臉明媚:“我小名叫‘阿酒,’大名叫‘雲落棠。’”

白亦天問:“為什麼是‘阿酒’呢?”

三個小朋友熟悉之後,話匣子便打開了,開始討論名字的由來。

阿酒說,因為她孃親喜歡喝酒,便起名喚“阿酒。”

當問起她大名是怎麼來的時候,她卻不知道了。

等晚上宴會散了之後,阿酒便依偎在南灼華懷裡,“孃親,我的名字是你跟爹爹誰起的?”

南灼華好笑:“怎麼突然問題名字的事情了?”

果然小孩子的心思永遠都是跳躍的。

阿酒撅著小嘴道:“今天沐寒哥哥和糖糖哥哥都說他們的名字是誰起的,還說了什麼意思,就我不知道。”

南灼華思索了片刻,斟酌一下對玉九卿的稱呼:“你的名字,是一位......老爺爺取的。”

拋開玉九卿那張俊臉,他二百多的年紀,喊“老爺爺”一點都不過分吧?

“他為什麼給我起名字,這名字有什麼含義嗎?”

阿酒睜著清亮的眼眸又問,腦子裡已經想著那“老爺爺”白髮蒼蒼、滿臉皺褶的樣子。

南灼華便給她講起了以前的往事,阿酒也知道了“老爺爺”是玉棠山的尊主。

她聽宮人講過,神域最漂亮的地方,就是玉棠山,那裡一年四季都盛開著海棠,漫天遍野,四季不敗。

但玉棠山也是個很危險的地方,因為那位玉棠尊主在山上佈下很多結界,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阿酒躺在床上看著床頂,睜著漆黑的眸子一眨一眨,想著有一日去玉棠山玩玩兒,看看滿山的海棠花是什麼樣子。

她也知道了自己名字的含義,跟那滿山遍野的海棠花有關。

落花飛絮亂,海棠舞漫漫。

......

阿酒四歲多的時候,阿嬌兩歲了。

從阿嬌過一歲生辰開始,南灼華就帶他去神凰境地渡鳳劫,好在阿嬌很堅強,每次鳳劫都平安渡過。

到阿嬌會走路說話的時候,雲染月就讓他學習朝政事物,恨不得立馬把神域交給他管理,他和南灼華可以過兩人的日子。

阿嬌的性子和雲染月很像,都是冷清薄涼之人,父子倆的關係正如南灼華所想,很是不融洽。

阿嬌前世是君輓歌的時候,跟雲染月就很合不來,如今投胎做他兒子,依舊是針鋒相對。

只要是每次雲染月和南灼華想要親熱的時候,阿嬌都會來插一腳,非得粘著南灼華親親抱抱,對於小兒子的撒嬌軟語,南灼華自然是沒什麼抵抗力。

每次雲染月的臉色都結著一層冰霜,次日會給阿嬌安排很多學習的事物,即便這樣,阿嬌還是跟他作對,倔強不服的模樣像極了南灼華小時候。

如前世那般,阿嬌還是很討厭這個乳名,除了孃親和姐姐,誰都不能喊這個名字,誰要是喊他“阿嬌,”小臉說翻就翻。

以他跟雲染月水火不容的關係,雲染月更是叫不得。

知道阿嬌性子傲嬌,雲染月也不去觸碰他這塊逆鱗,每次喊他都是直呼他的大名“雲諾歌。”

阿酒如今是四歲多了,正是調皮愛玩的年紀,偌大的遙華宮已經容不下她這尊大佛,她總是隔三差五的溜出宮去外面玩兒。

這兩年間,覓言和清羽已經生下一個孩子,是個女孩,取名清吟,因為覓言以前的名字喚“吟吟。”

如今清吟還不到一歲,南灼華心疼清吟還小,便讓覓言安心照顧她,這樣一來,阿酒就沒有照看了,南灼華選了幾個宮人照顧著她,但幾個宮人都看不住她。

阿酒整日和他們躲貓貓。

時間長了,南灼華對女兒也不管那麼多了,隨便她怎麼玩兒,反正以她的性子,很少有人能欺負的了她。

阿酒在宮外玩的時間長了,便開始覺得無聊,某日,她心血來潮,去了玉棠山玩兒。

她想看看神域最漂亮的地方是什麼樣子,想和山上那位給她起名字的“老爺爺”聊聊天。

......

玉棠山的竹亭下,玉九卿席地而臥,旁邊放著幾個空酒罈,微風飄然,漫天海棠飛舞。

忽而,周圍的風靜止一瞬,海棠花懸在半空中。

玉九卿掀開桃花眼,醉眼迷離,瀲灩了一方海棠。

“嘖,敢闖玉棠山,膽子大的很呢。”

嗓子被酒醺的微啞,他起身,一襲緋衣迤邐曳地,捲起漫漫海棠紛飛。

身影一晃,玉九卿立馬消失在原地。

......

山腳下,到處都是海棠樹,穿著紅色裙子的阿酒在樹下穿梭,豔紅的海棠花瓣簌簌下落,與她一身紅衣相輝交映。

阿酒在無數棵海棠樹下跑來跑去,累的額頭上都溢位汗珠,可她怎麼都出不來這片海棠樹林。

最後阿酒累的坐在地上,撇著小嘴幾分憂傷。

她想著,若是從這裡出不來,她是不是就要死在這裡了,若是孃親和爹爹發現她不見了,會不會找到這裡。

想著可能再也見不到孃親和爹爹還有小弟弟了,阿酒滿臉惆悵,小嘴裡自言自語嘟囔著:“我還沒長大,我還沒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我還捨不得爹爹和孃親還有阿嬌,我還不想死。”

她盤著小腿坐在地上,小手託著腮百無聊賴,抓起地上的海棠花往嘴裡塞了幾瓣,慢慢嚼著,有點甜,味道還不錯。

感覺到肚子有點餓,阿酒就撿起地上的海棠花吃了起來,一時也忘了難過。

“好吃嗎?”

徐徐悅耳的聲音,伴著風吹淡淡輕緩。

阿酒呆愣的坐在地上,狐狸眼張望著周圍,看看是誰在說話。

風襲過,捲起地上的花瓣,玉九卿落到面前。

一襲緋衣風華絕代,一張容顏顛倒眾生。

阿酒呆滯的張著小嘴,狐眸定定凝著眼前的“美人兒。”

真好看!

她輕喚:“姐姐。”

玉九卿挑眉:“嗯?姐姐?”

阿酒眨眨眼睛,很認真:“那,大嬸?”

“大嬸?”玉九卿眼眸一眯,嗓音拔高了幾分。

他抱著胳膊慢慢上前,寬大的衣袖隨風搖曳。

阿酒從地上立馬爬起來,後退幾步,小手一指,大喝一聲:“呔!妖精!”

玉九卿停住腳步,一時搞不懂小丫頭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眯著桃花眼看不出喜怒:“我哪裡像妖精?”

阿酒仰著小腦袋,一本正經:“我孃親說,若是出現在深山老林的漂亮美人兒,就是妖精變的。”

這是南灼華給她講故事時說的,小姑娘當真了。

玉九卿看了眼她那張漂亮的小臉,打趣:“那你也是小妖精變的?”

“我才不是妖精呢,”阿酒輕哼,噘了下小嘴:“我是被困在這裡的。”

玉九卿問:“你來玉棠山作何?”

“我來玩兒的,”阿酒道:“別人說神域最漂亮的地方就是玉棠山,我想來看看,孃親還說,玉棠山住了一位‘老爺爺。’”

“老爺爺?”玉九卿眼角一抽,甚是懷疑耳朵聽錯了。

“對呀,孃親說,我的名字就是‘老爺爺’起的,他還救過我的命呢。”

“......”

很好,‘老爺爺’的稱呼都用上了,她孃親對他還真是尊敬啊。

真不枉費他當初幫那女人那麼多忙。

玉九卿溫和笑了笑,那眯起的桃花眼,卻是危險至極。

從方才第一眼看見阿酒,他就知道了她的身份,那雙狐狸眼他一眼就能認出,何況阿酒頭上還帶著他當初送的兩顆鈴鐺呢。

阿酒好奇的看著他:“你還沒說你是什麼妖精變的呢,”打量著玉九卿那張靡靡妖嬈的俊臉,眸子清亮:“是狐狸精變的嗎?我聽別人說,狐狸精變的人最好看了,就像你這般漂亮。”

“......”

玉九卿嘴角微抽:“若說是狐狸精,你看起來更像。”

畢竟有一雙妖孽似的狐狸眼。

阿酒輕扇睫羽,一番天真無邪,又問:“姐姐,你會吃人嗎?你要是不吃我,我就和你做好朋友,你要吃我的話,我現在就跑。”

小孩子的腦回路清奇,真是讓人頭疼又無奈。

玉九卿捏了下眉心,耐著性子解釋:“我不是‘姐姐,’我是男子,我不是妖精,也不會吃人。”

阿酒愣了片刻,似乎是聽懂了,發出一聲感嘆:“哦,那你長的可真好看。”

既然不是妖精,阿酒也不怕他了,主動上前跟他聊天,“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也是被困在這的嗎?”

玉九卿想了下:“不是,我路過。”

阿酒眼神一亮:“那你知道怎麼出去嗎?”

“嗯。”

“那你帶我去山上好不好?”

玉九卿悠悠懶散:“山上又沒什麼好玩的,去那裡作何。”

阿酒笑眯眯道:“我想去看看山上的‘老爺爺,’他年紀很大了,肯定很孤獨,也沒人跟他聊天,我想陪他聊聊天,這樣他就不無聊了。”

“......”玉九卿頭疼,勾下唇角:“你還真是善解人意。”

阿酒搖搖小腦袋,髮間的鈴鐺叮嚀清脆,對玉九卿炫耀道:“看,這是‘老爺爺’在我出生沒多久送給我的。”

玉九卿伸手撥弄了一下兩顆鈴鐺,笑而不語。

阿酒扯住他的袖子輕晃,軟軟央求:“那你帶我去看看‘老爺爺’好不好?”

軟糯的嗓音,讓玉九卿心底柔軟。

他道:“我可以帶你去,但如果你見不到‘老爺爺’怎麼辦?”

阿酒道:“那我就每天來找他,直到見到他為止。”

“那永遠見不到呢?”他又問。

阿酒小眉毛一擰,立馬一副憂傷模樣:“‘老爺爺’是已經死了嗎,可以告訴我他埋在什麼地方,我去給他磕個頭,燒柱香。”

“......”

玉九卿閉上眼沉默一瞬,不想再說些什麼,轉身就走。

阿酒在身後緊跟著他,小嘴還喋喋不休:“你現在是帶我去找‘老爺爺’嗎?”

“嗯。”

“那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稱呼你?”

“玉九卿。”

“那我叫你‘卿卿’好不好?”

“......”

玉九卿兩條長腿走的太快,阿酒的小短腿在後面跑著都跟不上,她好不容易跟上,牽起玉九卿的手,喘著氣道:“卿卿,你走慢點。”

她柔軟肉乎的小手握緊玉九卿的手指,玉九卿眉間融了幾分柔意。

阿酒仰著小腦袋:“卿卿不問問我的名字嗎?”

玉九卿目不斜視,簡單兩字:“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阿酒甚是不解。

玉九卿漫不經心答:“我認識你爹和你娘。”

“可我為什麼沒有聽孃親和爹爹提起過你?”阿酒小臉單純。

你孃親口中的‘老爺爺’就是我......

玉九卿微張一下嘴,最後這句話也沒說出口。

即便他不回答,也不影響阿酒的小嘴繼續叭叭。

玉九卿頭疼的微閉眸子,從來不知道,原來小孩子這般......聒噪。

到玉棠山腳下,他抱起阿酒,飛身去山上。

小姑娘抱著他的脖子,小嘴也安靜下來,肉乎乎的小身子很軟乎,還散發著淡淡的奶香味。

玉九卿覺得,小姑娘安靜下來也挺可愛。

小姑娘哪裡都好,可就偏偏長了一張很能叭叭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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