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詩筠愣,眼底更不甘了,她拿著錦帕擦拭著眼淚,悲痛欲絕的模樣,“我們謝家被人滅門,哥哥和父親也慘死其中,母親現在臥病在床,我想懇求國師大人,一定要抓住兇手,為我們謝家報仇。”
白傾塵瞭然:“原來謝姑娘是來找國師幫忙的。”
謝詩筠點點頭。
白傾塵輕笑一聲,驀然俯身,手指撥弄了一下她頭上的精緻步搖,笑意帶諷,“若是謝姑娘不精裝打扮前來,或許這樣顯得更有誠意。”
謝詩筠身子一僵,淚珠還在眼裡打轉,“我、我聽不懂左相在說什麼。”
跟他揣著明白裝糊塗啊。
白傾塵勾下唇角,摘下她頭上那支鳳遙在手裡把玩,看著謝詩筠那張畫著精緻妝容的小臉,還有身上那襲薄紗透明的衣裙。
瞧瞧這身裝扮,煞費心機,謝家都快滅門了,難得她還有心思打扮。
白傾塵嗤笑,言辭一針見血,“謝姑娘不像是來找國師幫忙的,更像是來獻媚的。”
他第一眼看見謝詩筠,就知道這女人目的不純。
估計雲染月那廝也猜到了,所以才不出來,讓他來解決。
似是被戳中了心思,謝詩筠面紅耳赤,狠狠擰著手中的錦帕,不敢看白傾塵。
看著手中的步搖,白傾塵輕嘲,他也猜到了謝詩筠為何來找雲染月,不過是想攀附上雲染月這顆大樹。
謝家滅門,只剩下謝詩筠和長公主母女倆,兩個女人想要在貴族的夾縫中生存,只能找個依仗。
而云染月是大晉最有權勢的男子,未娶妻,恰好謝詩筠又是婚嫁年齡,若是能嫁給雲染月,這輩子權勢富貴都無憂。
算盤倒是打的啪啪響。
“別煞費苦心了,你打扮的再精緻好看,也不會入雲染月的眼睛,”白傾塵輕嗤,步搖隨手扔到謝詩筠膝蓋旁,嘴角幽笑:“有這個心思,還不如想著去釣那些王爺,他們可比雲染月好上鉤多了。”
說完,也不看謝詩筠什麼臉色,邁著懶散的步調就走了。
清羽也關上了攬月宮的殿門。
謝詩筠還怔愣的跪在原地,隨後她回神兒,眼底一閃而過的決絕,顫巍巍起身,拖著跪的麻木的雙腿離去。
夜深,喧囂落幕,萬物俱寂。
顧輕韻已經睡下很久,房門被人突然敲響。
她從睡夢中瞬間驚醒,盯著門口:“誰?”
“五姐姐,快救救我、”
外門,是顧輕茉急促驚慌的聲音。
“七妹?”
顧輕韻驚訝,披件外衣下床,點燃了燭火,她開門,顧輕茉瞬間跨進屋子,關上門,緊緊抓住她的胳膊,“五姐姐,快、快救救我。”
屋內燭火搖曳,映在顧輕茉臉上,顧輕韻瞪大美眸,倒抽一口冷氣。
只見顧輕茉的半張右臉,被厚重的頭髮遮住,卻也遮不住那半張血肉模糊,兩道深可見骨的刀痕,從眼角到下巴,耳根到鼻樑。
因沒有及時包紮處理,臉頰上的紅肉翻開,露出骨頭,看著觸目驚心。
顧輕茉更是疼的牙齒都在打顫,她身上也是狼狽,衣服上都是乾涸的血跡,髒的看不出顏色,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她這一天一夜都在找地方躲避,也不敢來府上,她知道司夜肯定不會放過她,當她方才知道謝家被人屠殺時,更是嚇得肝膽俱裂。
她知道肯定是司夜乾的。
她本來還想繼續躲著,但是她的臉實在疼的受不了了,就趁著深夜來找顧輕韻幫助。
顧輕韻看著她的臉,驚駭不已,“七妹,你、你發生什麼事兒了,怎麼把臉弄成這樣?”
“我被人毀了臉,五姐姐你快救救我,”顧輕茉就輕避重,沒有說什麼原因,因為她對顧輕韻沒有太多信任,不敢全盤托出,用力抓著她的手,哭訴:“現在只有五姐姐能救我了,求你幫忙治下我的臉。”
顧輕韻拍拍她的手安撫,讓她坐下,“七妹你先別急,我這就去拿藥箱給你診治。”
顧輕茉心裡安定幾分。
拿來藥箱,顧輕韻刻不容緩的幫她看傷勢,先清理一下傷口周圍的汙漬和血跡,隨後用自己獨門研製的藥粉撒上去,可以有效的癒合傷口,最後再用薄紗把顧輕茉的臉包裹起來。
包紮完,顧輕茉摸了摸臉上的白紗,心下惶恐,“五姐姐,我的臉還能恢復到完好如初的樣子嗎?”
顧輕韻蹙眉搖頭:“很難。”
傷的太深了,就算日後恢復好了,也會留下疤痕。
顧輕茉眼神絕望,埋頭痛哭,她頭頂的天已經塌了。
她臉毀了,日後還怎麼活。
顧輕韻拿錦帕給她擦拭眼淚,對她現在的處境也束手無策,只好安慰:“七妹先別哭了,眼淚浸到傷口上會發炎,但時候傷口更難痊癒了。”
顧輕茉抽噎了兩下,不敢再哭了。
“天色也很晚了,七妹先回去休息,等明日再來找我換藥。”
“不、我不要回去,”顧輕茉害怕的瞪著眼睛,狠狠搖頭,拽緊顧輕韻的衣袖,“我回去後,他找到我會殺了我。”
她還不知道,司夜已經離開了大晉。
顧輕韻驚然:“誰要殺你?”
顧輕茉沉默,閉口不談。
既然她不想說,顧輕韻也不再追問,無奈道:“我收拾一間屋子,你先住在我的院子,躲避幾日。”
“謝謝五姐姐。”
顧輕韻收拾完屋子,讓顧輕茉去休息,又給她找了幾件乾淨的衣服替換。
忙完這些,她坐到自己屋子裡,沒有睡意,盯著跳躍的燭火冥思。
她在想,謝府的屠殺跟顧輕茉有沒有關係?
到底是誰在追殺顧輕茉,誰又屠殺的謝府?
這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翌日,大清早,景元昭就動身去謝府巡查,一進門,撲鼻的血腥味讓他作嘔,滿地的屍體更是令他發毛。
他忍著噁心悚然在府上巡視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唯一有發現的,是這些人的死法,要麼是被割斷脖子,要麼是一劍穿心,亦或者是被砍下腦袋。
都是一招斃命,乾淨利落。
兇手是個用劍高手,而且輕功很高,能做到悄無聲息。
這是景元昭得到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