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守城之將

一場成功的伏擊之後，面對的往往是更加嚴峻的猛攻，對方在一次失敗之後往往會陷入惱羞成怒之中，並且陷入瘋狂。

這句話說得就是現在的突厥主力，很顯然，稍晚一步準備跟暗中繞到朔州城南偷襲的那支軍隊匯合的突厥大部隊已經收到了唐軍在山谷設伏的訊息。

雖然突厥主力並不知道這個訊息到底是在什麼地方洩露的，但是現在的情況很是清晰明瞭，那就是山谷中那支被伏擊之後的軍隊基本上失去了戰鬥力，雖然尚未被全殲，但是想要繼續往前就只能硬著頭皮朝原定方向前進，但是對方早就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地是什麼地方，甚至洞悉了他們的計劃，那麼現在繼續朝前走就是送死。

李統領既然能夠在這裡設定埋伏，同樣也可以在其他地方設計一樣的埋伏，這朔州城外短短的一段路程中到底埋伏了多少人根本無人知曉。

但是現在想要後退也沒有退路了，李統領從他們徹底進如附近圈之後就沒給他們大規模撤退的機會，大軍直接陳列在突厥主力的後方，意思不言而喻。

那就是逼著突厥人繼續往前走。

這樣的兩難局面，就算是陳楠自己也無法破局，更別說是這些突厥人了。

當然，也不是說在這樣的情況下完全沒有應對的方法，對於現在的突厥大軍來說，只能掉過頭去，朝著李統領所率領的大軍發動猛烈的攻擊，並且無視傷亡情況強行衝過封鎖線，雖然依舊面對著一定的傷亡風險，但是要比眼下這種困守的局面好上許多。

不過這個辦法既然陳楠自己想到了，那麼就不會吝嗇於告訴李統領，所以在實際上的佈置中，看似是李統領率軍封死了後路，實際上那只是個假象，李統領在綜合了陳楠的意見之後，採用了虛虛實實的佈局，假裝率軍阻攔大軍突圍，實際上在他們“浴血搏殺”的突圍之後，面對的是跟前路一模一樣的埋伏。

所以無論他們是朝前走還是往回退，結局都是一模一樣的，陳楠早在他們發兵從這裡經過的時候，就已經將一切都盤算好了，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

將著麼一支五萬人的軍隊徹底困死在山谷中，那麼朔州城中剩餘的兩萬守軍面臨的壓力就要輕鬆很多。

畢竟他們是守城的那一方，有城牆作為依靠的情況下，要比走常規的路線的那支突厥大軍有所依靠。

……

跟李治彙報完畢山谷中情況之後，程懷甲幾人就到城牆上找到了劉將軍。

劉將軍此時正目光冷峻第盯著士兵們在城牆上佈防，看到程懷甲他們滿臉是血的回來，先是愣了一下，才認出來他們是誰。

“你們進城之後就沒洗把臉？”

劉將軍的神情稍微放鬆了一些，“神機營都帶回來了吧。”

“現在哪裡還顧得上臉上這點東西，”程懷甲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結果掉下來了一些凝固的血塊，“神機營並無傷亡，這次伏擊安排的很是巧妙，因此沒有出現什麼意外情況。”

“那就好，現在還沒有緊急到這個程度，你們幾個先去稍微清洗一下吃點東西，之後有的是時間要熬。”

劉將軍守城經驗豐富，知道在戰前最好是能好好修整一下，因為守城是一場拉鋸戰，作為將領，到時候千頭萬緒的事情都會湧過來，到時候是很難好好休息的。

程懷甲隱約猜到之後的情況，於是也沒堅持繼續在城牆上待著，只是安排了神機營的將士們在城牆上繼續佈置之後，就跟秦鋒他們幾個一起先回到了住處。

“別說，我現在倒是真的感覺到了，在戰場上作為將領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秦鋒在路上對程懷甲說道，“以前只是知道父親他們都是從戰場上拼殺下來的，卻不知道戰場上到底是什麼樣子。”

“所以你現在作為將領感覺如何？”

徐震問道。

“那種掌握他人生死，同時也要保住自己人性命的心情，實在太複雜了，我形容不出來。”

秦鋒的表情昭示著他現在複雜的心情，“不過我之前聽他們說起那些戰場上的故事還覺得沒什麼意思，現在卻感覺完全不同，尤其是這一仗我們的神機營完全是我們幾個自己在指揮，沒有人告訴我們應該怎麼做。”

“我倒是覺得，現在這樣也不錯，在軍中建功立業，當是男兒所為！”

程懷甲大笑著說道，“以後回家，再也沒人說我是個廢物點心了。”

幾人聽到這話，紛紛發出小聲來，他們本就是長安城中的紈絝子弟出身，在家中很糟父兄嫌棄，現在倒是有了一番全新的局面。

此時，他們的心中不由自主地都想起了一個人……

陳楠在火堆旁打了個噴嚏，疑惑地看了看天氣，現在也沒到秋天，不應該感冒的吧。

肯定是有人正在惦記自己！

用木棍捅了捅火堆，陳楠將地圖展開，大概判斷了一下距離。

大概還有三天就能到了。

姜漁抱著幾壺水走到了陳楠的身邊，順便遞給了他一壺。

“喝點水吧，咱們今晚就在這裡紮營？”

姜漁問道。

“找不到地形更好的地方了，對了，你們處月部那邊有回信了嗎？”

陳楠問道。

昨天姜漁派遣了人快馬加鞭傳訊息詢問情況，陳楠現在也想知道奚結部的現狀如何。

“我就是來給你送訊息的。”

姜漁手中還有一封書信，上面的字跡像是姜柏的，有些眼熟。

陳楠拆開書信，發現果然是姜柏寫來的。

“我部已經探明奚結部的現存軍隊的佈防情況，附在信中，我們將在兩日後對奚結部進行佯攻，你們到達之時直接攻其不備即可。”

姜柏的信件寫的不長，但是簡潔明瞭，是陳楠喜歡的那一種。

“看來是沒什麼問題了，”他將姜柏送來的地圖展開，跟自己手中的那份地圖對照著判斷了一下，“我們到達之後，應該不會遇到太多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