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烏失裡
說服了吳鐸,陳楠大步獨行,捧著酒罈,邊走邊揮手。
“喂,突厥的朋友,我們是中原的商人,來此做生意的!”
“我們是中原的商人,來.”
那突厥人面不改色,弓弦又拉緊一分,顯然並不相信。
“老子知道你是中原人,但我說的很明白,滾回你們的土地做生意,這裡不歡迎你們!”
“再不停下,老子讓你嚐嚐一箭封喉!”
嗖——!
言未畢,尖銳的破風聲響起,羽箭離弦,眨眼間橫空飛來。
陳楠略微矮了矮身子,捧著酒罈不撒手,義無反顧的往前走。
最終,那支箭矢從身邊劃過,落在了地上。
不是那個突厥人的箭術太水,而是這一箭意在警告。
算上最先見到的薛禮,還有幾十個呢,都帶著兵器,他孤身一人,就算把羽箭用光,也殺不完。
索性想到這麼一招,敲山震虎。
但似乎沒什麼用,陳楠根本不予理會,一刻不停的往前走。
很快,兩人相距十米左右,陳楠舉起酒罈示意:“草原的朋友,我們沒有惡意,只有美酒!”
“咱們聊聊如何?”
見來人沒帶兵器,那個突厥人雖沒放鬆警惕,但從馬上跳了下來。
“小兄弟,突厥與中原勢同水火,這裡的人對你們很不友善,快些走吧。”
“權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聞言,陳楠從容的道:“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我不願摻和,只想做生意賺錢。”
“讓我們過去吧,說不定你和你的族人會喜歡我帶來的東西。”
“罈子裡裝的是酒?”
那漢子操著一口流利的漢話問道。
“哈哈,我這可是上等好酒,保證你從未喝過!”
說著同時,陳楠不再賣關子,揮手拍開泥封,濃郁的酒香滲入空氣中,饞的那漢子直咽口水。
可自古以來,漢人的陰險狡詐,讓他們吃足了苦頭,擔心酒中有毒,不敢去接。
“我先來!”
陳楠單手拎著酒罈,仰面朝天,甘爽的酒水如瀑布般流入口中。
“好酒啊,老兄這回肯喝了吧?”
四兩酒下肚,陳楠再次把罈子遞過去。
見中原人喝了都沒事,那個突厥人自然不甘示弱,奪過酒罈,立馬灌了一大口。
“唔咕嚕、咕嚕.”
“好,真是好酒啊,小兄弟所言非虛!”
嘗過烈酒了滋味,那突厥人一面讚賞,一面回頭顧盼。
心裡直納悶:難道我以前喝的是假酒?
接著朝陳楠做了箇中原禮節:“小兄弟,按我們突厥的習俗,你請我喝酒,我們就是好兄弟了!”
“認識一下,我叫烏失裡!”
“在下陳楠,來自中原的酒商。”
陳楠抱拳還禮,又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
“兄弟,你們車上拉的,都是酒水?”
互相通報了姓名,兩人席地而坐,烏失裡品著美酒,仍不滿足的問道。
“當然了,和你手裡的一樣,童叟無欺!”
“烏大哥,依你之見,我的酒在突厥能賣出去嗎?”
陳楠試探著問道,想問問第一位突厥使用者的感受。
“有!”
“當然有!”
“不是我有意恭維,你這酒賣到我們突厥,肯定會大賺!”
“保不齊,那幫傢伙都能動刀子開搶!”
“但沒關係,老哥在這兒混的開,我的兄弟沒人敢動!”
烏失裡先是肯定一番,擔心嚇著陳楠,忙拍著胸脯擔保。
想什麼來什麼,陳楠立即說道:“烏大哥,我和弟兄們不懂突厥語,能請你幫我們帶路和翻譯嗎?”
“放心,咱們好兄弟明算賬,完事了小弟厚幣相謝。”
聽到請求,烏失裡卻搖搖頭:“老弟,若談錢字,這個忙哥哥不幫。”
“除非.你將這酒送我幾壇,一切都好商量。”
陳楠心說:這有何難!並立即表態:“只要願意幫忙,我不僅白贈酒水,有時間你去長安,老弟請你開懷暢飲,醉倒在酒缸裡都行!”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這個條件,對烏失裡太有誘惑力了,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隨即,兩人來回捧著酒罈醉飲,烏失裡有了些醉意。
“老弟,剛剛我向你射箭時,雖然故意偏了點,可你真不怕嗎?”
說實話,陳楠當時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想著賭一把!
而且,自己帶著那麼多人,料定了烏失裡有所顧忌,不敢殺他。
但陳楠嘴上不願意服輸,委婉的說:
“老哥,我相信突厥民風淳樸,是講道理的,尤其是烏大哥這樣的君子,不會濫殺無辜。”
這一句,陳楠既沒有承認害怕,又順便誇了烏失裡的人品,簡直是完美。
“哈哈哈,老弟謙虛了,面對弓箭從容淡定,你才是真正的彌天大勇!”
這時,吳鐸騎馬趕了過來,老遠就見這倆人喝酒笑談,覺著應該沒有問題了。
“公子,你這是.”
雖說親眼目睹,可一頓酒的時間,兩人就毫無顧忌,老哥老弟叫的親熱,他真有點佩服陳楠口才交際能力了。
這樣的人,放到鴻臚寺做個堂官鬥綽綽有餘。
“老吳來的好,這位叫烏失裡,願意為我當嚮導,去告訴兄弟們一聲。”
剛剛光顧著喝酒,陳楠差點誤了正事,那邊還有一票人等訊息呢。
等所有人到齊了,烏失裡拿出草原上熱情好客的勁頭,邀請他們去自己的帳篷休息。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陳楠哈哈一笑,跟在烏失裡的馬後面,大約五六里路,遠遠的望見幾頂帳篷,圍欄裡圈養著牛羊馬匹。
“烏大哥,這裡就你一個人住嗎?”
進了帳篷,陳楠四下打量著,隨口問道。
“是啊,我的妻子去世幾年了,一直自己生活。
“況且,我們這裡地多人少,逐水草而居,住處隨時會變,故而比較鬆散。”
說完烏失裡轉身出去,回來時舉著口半人高的大缸。
“各位遠來是客,喝慣了白酒,嚐嚐我們的馬奶酒!”
東道主熱情洋溢,眾人自然不好意思冷場,一一拿著陶碗上前,嚐了嚐。
陳楠端著碗,這酒如其名,色澤奶白,聞了聞有股淡淡的腥味,論度數比他的白酒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