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庚年的聲音帶著些靈力,穿透過這些森林樹木的時候,突然有一聲顫音傳了回來——看起來,這群埋伏在這裡的人裡,有些人害怕了。
這群埋伏者別無他法,一個看似領頭的人從樹林裡走了出來,他似乎也透過堯庚年這一聲厲喝判定了堯庚年的實力不俗,索性出來與堯庚年面對面。
畢竟若是真如堯庚年所言:他們不出來便要燒光這片森林的話,那未免也太得不償失了,修仙者只在乎自己,他們若是說出這種話,那逼急了一定做得到。
這群人喜歡這片森林。
“你這人長得俊秀,沒想到身上竟有如此戾氣。”領頭的人一邊走一邊說著,他身後還跟出了一小隊的人馬,看服裝並不像玄武門的門徒,反倒是像那種江湖遊勇,浪客俠士。
“那我見你們這群人生得膽小,卻還是敢潛伏在這裡,圍獵路過的無辜人。”
堯庚年也沒跟這群人客氣,他瞥了一眼領頭的人,輕哼了一聲——也許是自己的印象作祟,他覺得這群江湖浪客,都不是什麼良民。
堯庚年不喜歡這種人,總覺得他們四海為家聽著很瀟灑,但也是一群沒有責任與根的浪子,更可惡的是他們浪跡天涯,好一些的不做壞事,而大部分則是要遺臭四方。
“……我們並不是想要圍獵無辜人。”為首的人走了過來,等到足夠近的距離時,堯庚年看清了他的臉。
此人五官端正,看起來竟然有幾分的豪氣在,他一臉的陽剛,說話聲也鏗鏘有力,只見他又說道:“深山裡突然溢位了一股濃郁的死氣,我們身為護林人,有責任對每一支入山的小隊進行盤問的。”
“盤問?我可不見你們有‘盤問’過。”言靈兒一聽,立刻搶先嘲諷道。“若不是我堯哥兒躲得及時,方才的那柄鋼骨鐵箭,大概會殺死領頭人吧?”
“我們沒有惡意,但你們這群人……的確太過詭異。”那人掃了一眼堯庚年與言靈兒,最後把目光放在了白聽雨的臉上很久……
可白聽雨的脾氣算是火爆,當即狠狠地瞪了回去,那人立刻悻悻地移開了目光,轉而定定地看著堯庚年,問道:“你還有一個同伴,他去哪了?”
“哦,你說臨光啊。”堯庚年撓了撓頭。“他是我的仙使,怎麼,你連我的仙使都想看麼?這未免也有點太好奇了,對吧?”
“他是你的仙使?”那人的眉頭擰在了一起,顯然不怎麼相信這句話。“怎麼可能,能化人的靈獸,怎麼可能成為修仙者的仙使?”
“……那就不能是我很強嗎?”堯庚年叉著腰,無語地問道。“怎麼,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特別強,連這種能化人的靈獸都心甘情願地成為我的仙使呢?”
“是嗎?”那人狐疑地瞥了一眼堯庚年,並老老實實地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他,隨後嘟噥道:“沒看出來,你這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壞胚子罷了,沒看出來還有什麼超強的實力……”
“……”
堯庚年深吸一口氣,氣到笑了出來,他雖然很想把這群沒有眼力見的人都一波帶走,但畢竟自己是要積德行善的,無緣無故就把人給收走了,多少也是有點積陰德的。
——辰塵那種不算,那種是上來就對著自己展露惡意的,殺死辰塵頂多只能算是自衛罷了,與這種殺戮的性質是截然不同的。
而那人似乎也看出來堯庚年並不想對自己動手,竟然得寸進尺地又問道:“所以,你身旁的這個小姑娘,是怎麼回事?”
堯庚年伸手指了指言靈兒的腦袋,問道:“這個?”
那人點了點頭。
堯庚年摸了摸下巴,正想著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言靈兒就摟著堯庚年的胳膊先站了出來,如是回道:“我是堯哥兒的大寶貝,怎麼,有問題嗎?”
堯庚年聞言,欲言又止地看著言靈兒,最後兩眼一閉,選擇預設。
“……行,可以。”很顯然,對方也沒想到言靈兒會這麼回答,他勉強地點點頭,又指了指白聽雨。
可當他的手指剛指向白聽雨時,就聽見一道清冷的女聲說道:“把你的手指頭收回去,如果你還想繼續用它的話。”
白聽雨的威嚴是在的,為首的人立刻就收回了手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堯庚年,問:“然後,這位是……?”
“啊,她是……”
“我自己來吧。”
堯庚年剛想解釋,白聽雨就打斷了堯庚年的話,她挽著堯庚年的另一隻胳膊,坦然地說道:“這位英俊且優秀的男人叫堯庚年,而他將是我的所有物,懂了嗎?”
堯庚年聞言,又欲言又止地看向了白聽雨,這次他沒有兩眼一閉,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反對這個。
畢竟若是從利益的角度出發,言靈兒成仙之後,有白聽雨陪著度過漫長悠久的歲月,也不是一件壞事啊。
但言靈兒卻聽不得這些,她立刻繞過了堯庚年,對著白聽雨怒目圓瞪:“你有沒有臉啊?!我家堯哥兒現在還不是你的呢!這麼早宣誓主權是什麼意思?!啊?!”
“是嗎?那你呢,你自命是堯庚年的大寶貝,我又沒和你搶這個位置。”
白聽雨慢慢悠悠地說完,低頭就用身高優勢俯視著言靈兒,冷傲地問道。“我說堯庚年是我的所有物,怎麼,耽誤你了嗎?”
“耽誤了!!”
“哪裡耽誤了?”
“哪裡都耽誤了!!”
眼見言靈兒要去與白聽雨再進行新一輪的撕逼,堯庚年抓緊將二人拉開了一定距離,並對著看呆了的人笑了笑,說道:“所以,你明白了吧?可不可以讓開?我們要進山去參與城主兒子的追悼會。”
很顯然,為首的這個是個單身成魔的人,他見堯庚年左擁右抱的女人都如此嬌豔動人,立刻就不滿地脫口而出:
“你這小子,小小年紀,怎麼有兩個嬌妻陪伴左右啊。”
話音落地,言靈兒和白聽雨瞬間不再互相仇視,轉而死死地盯著這位大哥不放了。
瞬間,堯庚年就覺得事情有一些不妙……
“嬌妻?誰是他的嬌妻。”白聽雨鬆開了堯庚年的隔壁,步步逼近了為首的這位男人。“我看起來,像是給別人當嬌妻的人麼?嗯?”
“對啊,誰是他的嬌妻,我看起來就那麼弱不禁風嗎?”言靈兒身為狐仙,也是有很強的自尊心的,她也鬆開了堯庚年,和白聽雨一起逼近過去,滿臉的不悅。“你倒是說說看,憑什麼本狐仙要給被人當嬌妻,嗯?”
白聽雨,上古修仙者,開創了大世界的人,並勵志要創造出屬於自己的造物的大修仙者。
言靈兒,被貶落凡塵的天庭狐仙,已經成過仙的女人。
在這兩個女人的一同瞪視下,這個不長眼的男人險些有些撐不住了,他連連後退,甚至要靠身後的隊友攙扶著才勉強停在原地,去正視這二人的威壓。
隨後,他向堯庚年投來了求助的目光。
堯庚年嘆息一聲,剛準備出身去解決這個問題,卻發現這個男人收回了目光,他……他不準備向自己求助了?
——壞了。
堯庚年心中咯噔了一下。
——這人不會把我看成吃女人軟飯的小白臉了吧?
堯庚年越想越真,他再仔細地看了一下這個男人,立刻覺得自己的推論沒準是正確的,但為了阻止一場不必要的蹂躪發生,他還是上前去拉住了言靈兒和白聽雨的手腕。
“我說兩位大小姐。”堯庚年說。“別嚇唬人家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好吧?”
說完,堯庚年甚至對言靈兒和白聽雨使出了狗狗眼攻擊,並附贈了一句:“求求了。”
當堯庚年話音落地後,他就看見了那位陽剛之人的表情——果然,自己被當成小白臉看待了。
算了。
堯庚年心想。
無所謂了,他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反正我已經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了,死氣越來越濃,現在這個深山裡出了什麼問題。
想到這裡,堯庚年就眼神示意了白聽雨與言靈兒一番,低聲說道:“別墨跡了,死氣越來越濃了,沒時間在這裡耽擱了。”
言靈兒與白聽雨感受不到死氣,但如果是堯庚年都這麼說了,說明事態的確有些不太妙了。
“這麼嚴重?”
“是的。”
“……行。”
白聽雨與言靈兒立刻就不再玩了,她倆最後瞪視了一下這位莫名其妙的男人,就回到了堯庚年的身後。
“沒想到你這人竟然有如此邪招數,讓這兩個女人對你唯命是從。”
“……你要是再這麼不客氣,我真的就讓這兩個女人把你撕成碎片,然後再燒得灰都不剩,最後還要把你的元魂也吞了,讓你進不去上古之塔,被世界遺忘。”
堯庚年這一頓計劃下來,本以為能鎮住這人,但他卻笑了一聲,說道:“上古之塔?我才不屑去那種地方,實不相瞞,小子,我們這批人,都與天道沒什麼關係!”
“……哦?”
“我們是王黨的人,你沒聽過?”
“王黨?”堯庚年眯著眼睛回憶,腦中浮現了那個叫安雅的女人的身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知道,聽說過一些。”
“哼,算你還有點見識。”那人冷哼一聲,看著堯庚年,問道:“那你小子是那個門派的?報上名來,如何?”
“嘶。”
堯庚年眯著眼睛端詳著這人,若有所思地問道:“怎麼,我是誰,是哪個門派的,告訴你之後,就有用嗎?”
“……你!!”那人一時氣結。“這是基本的禮貌,這你都不懂嗎?!”
“那的確不怎麼想懂。”堯庚年聳聳肩膀,摟著白聽雨與言靈兒,對著他挑釁地笑了一下。“我左擁右抱如此美人,怎麼,我需要對你這種上來先動武的人有禮貌嗎?”
“……”
“你不會就是一個平民吧?”那人狐疑。“走大運的那種。”
“我看上去這麼像平民?”堯庚年不可思議的指了指自己,隨後他低頭看了一眼言靈兒給自己買的地攤貨白衫,猶豫了一下。
好吧,我這套衣衫看起來的確有些廉價,可我左擁右抱這等美人,這不是主角命還能有別的?啊?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對面這男人還補了一句,說道:“你看起來很不服氣。”
“那我的確挺不服氣的。”
堯庚年立刻鬆開了言靈兒與白聽雨,他孤身一人走上了前,對著這男人比了一下手勢,問道:“所以,你們今天就準備把我們卡在這裡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們這等神秘人放進山林,會帶來怎樣的變數都說不準,沒問清楚底細前,自然是不放的。”
那人也走到了堯庚年的面前,從腰後抽出了兩柄短刀,一正一反地握在手裡,擺出了一副迎戰的架勢。“怎麼,你要跟我鬥一鬥麼?勸你還是讓你身後的人來,你這等白麵小生,若是和我交手,怕是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堯庚年:……
——果然,就是被看成吃軟飯的了。
堯庚年扶額嘆息,隨後他指了指自己的臉,不甘心地又問了一句:“我這張臉,這麼像吃軟飯的嗎?”
“嗯,不僅如此,你這性格也像。”
堯庚年:……
見堯庚年大無語,這男人甚至還有些困惑,他看著堯庚年,遲疑地問道:“怎麼,我說的不對麼?”
“對,對。”堯庚年無奈地點點頭。“您說的什麼都對,那我還能怎麼辦呢,那就簡單地把您摁在地上摩擦幾下以示尊敬吧。”
堯庚年說完話,便揚起雙臂,左手招來了一朵火焰,右手換來一陣清風,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面前的男人,言語間帶上了些許居高臨下的調子。
“堯庚年,指教了。”
“風火雙修?”那男人顯然也有些驚訝,但並沒有退縮,只是神情有些嚴肅,回道:“江鐸,王黨之人,逆天道者,浪客,請指教。”
“行,那今天就是你被世界遺忘之日。”
堯庚年也不是什麼任人欺負的軟柿子,他已經給這個江鐸最大的機會去活命了,可惜他不珍惜,那邊直接解決掉吧。
王黨,對吧?
不與天道連結的自由之人,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人與自己有著同一個目標,但……
如此得罪自己的人,還是被世界遺忘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