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楠皺起眉頭，她走到窗前，看著下方不斷聚集的人群。

剛剛開口叫罵的男子她並沒有太多的印象。

張偉也看到了楚雨楠，他伸手指著楚雨楠喝道：“姓楚的，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們一個說法，這件事咱們沒完！”

“抬進來！”

轟！

人群炸了。

一幫老頭老太太懵了，張偉把冰棺放在小區門口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現在竟然還要抬進來。

老張雖然在小區做了幾十年的保安，可終歸不是小區的人，憑什麼要把靈堂弄到小區裡來？

看著緩緩推過來的冰棺，透明色的玻璃罩可以看到裡面，老張安寧的躺在其中。

楚雨楠神色微變，老張竟然走了……

她走上窗臺，頓時下方就傳來了驚呼聲。

“閨女啊，你可不能跳啊！”

“雨楠，我是你梅姨，有什麼事咱們下來好好說，你前往別激動。”

一道道聲音，不停的勸著楚雨楠，讓她不要做傻事。

張偉愣住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對方這麼強勢，一言不合就要跳樓。

“小張，你快消停消停吧，老張走了我們都很心痛，你非要把楚老師唯一的閨女也逼死嗎？”

“我沒有！”

張偉辯解，只是看著周圍人指指點點，他自己也慌了神。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失聲尖叫起來。

“她跳下來了。”

只見一道身影從五樓的窗臺上一躍而下，眾人已經不忍心去看。

看到楚雨楠跳下來，張偉的心臟彷彿都停了下來。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他面色煞白，身後的一眾親朋也不再喧鬧。

楚雨楠輕飄飄的落在地上，雙腿微微彎曲，卸去下墜的力道。

她看向張偉，問道：“你是張叔的兒子？”

張偉僵硬的點了點頭。

楚雨楠直接從他身旁走過，來到冰棺跟前。

望著裡面已經沒了氣息的老張，昨日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她嘗試把體內的仙元灌入老張體內，然而老張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漏了氣的皮球，仙元進去之後就從其他地方流失了。

終歸還是救不活嗎？

她心中反問自己，修仙界不乏一些靈丹妙藥，只是……

她摸了摸袖口，卻摸到了自己的手腕。

血！

對，她的血。

她推開玻璃罩，一旁的張偉老婆撲過來一把推開她。

“你要幹什麼？”

她面目憎惡的看著楚雨楠，用身體把冰棺保護起來。

楚雨楠皺起眉頭，她的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

有人震驚，有人憤怒，還有人無動於衷，看似事不關己，漠不關心。

“你到底是人是鬼？”

張偉走過來，把妻子拉到自己身後，他畏懼的看著楚雨楠，喉嚨滾動，吞嚥著唾液。

是人是鬼？

楚雨楠搖了搖頭，“我想救他。”

“救？拿什麼救？”

張偉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這也是眾人想要問的。

老張明顯已經死了，死的人怎麼可能活過來。

若是真的可以，楚雨楠也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她應該去救她父母才是。

楚雨楠茫然的抬起頭，隨後她抬手，一道肉眼不可見的波紋向周圍散開。

眾人彷彿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直愣愣的僵硬在原地。

她繞過張偉夫婦，來到冰棺前把玻璃罩推開。

隨後以指為刀劃開自己的掌心，金色的血液順著傷口流出，滴在老張口中。

她能感受到老張體內有一股生機在緩慢的復甦。

幾分鐘之後，老張的胸口動了，心臟強有力的跳動著，胸口隨著呼吸也開始起伏。

“一切因果皆我而起，一切因果由我了結。”

她的聲音迴盪在眾人耳中。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眾人總算能夠動了。

張偉第一時間來到冰棺前。

老張蒼白的面色恢復了紅潤，他緩緩睜開眼，“下雪了？”

下雪了。

古城小都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空空蕩蕩的公墓，除了逢年過節，很少能有人會過來。

楚雨楠站在一座墓碑前，墓碑上刻著楚大勳張楠夫婦之墓，上方是二人生前的合影。

片片雪花落下來，讓本就蕭瑟的季節，平添了幾許淒涼。

楚雨楠擦了擦墓碑上方的灰，蹲下來從一旁的袋子裡拿出酒水和水果。

她蹲在墓碑前，自顧說道：“這世上從來沒有永恆，虛妄遮蔽了人的雙眼，讓人忘記了這個世界本來的面目。”

“真正的永恆應該如四季輪迴，如潮起潮落，如晝夜更迭，如這滿天星辰，萬古不變，卻又永不相同。”

“謝謝你們，讓我能夠重溫這段不算快樂，亦不算美好的時光。”

她緩慢的站起身，眼前的墓碑在她眼中不斷遠去。

一切景色都飛速的消失。

最終，整個世界只剩她一人。

這一刻，常春閣內的康平王突然緊張了起來。

“她這是出不來了？”

莊老在一旁沒有說話，不過眼中的遺憾和失落盡數詮釋了他現在的心情。

楚雨楠的資質很好，又身負大氣運。

氣運這種東西很縹緲，卻真正的存在。

本以為這次收穫最大的應該是她，誰能想到，她竟然墜入了自己的執念中。

壓抑的氣氛讓人心煩意亂。

莊老不禁想起了樸昶，不過不等他去關注樸管事，之前坍塌的幻境再次發生了變化。

楚雨楠悟了。

她不想去證什麼永恆之道，她明白了當初巫天為什麼堅持要打造冥都那樣根本不存在的世界。

哪怕是最後被昊天重創，也要用自己的身軀去鎮壓冥都五千年。

她做不到昊天那樣，但是她可以從零開始。

就像她現在所處的這片空間，一無所有，混沌未開。

她伸出手，輕輕點去，順著她的指尖，黑色的巨幕被刺破，一個圓點不斷擴大。

眨眼之間便延伸出萬里之遙。

她閉上眼，開始在腦海中構建，先是從混沌中孕育出來生靈。

這種生靈天生便擁有洪荒之力，可以移山填海。

她為之取名為上古神魔。

而神魔不止一尊，有三千尊，每一尊神魔都身高萬丈，與之相比，她則渺小至極。

這些神魔盤膝而坐，開始修煉，吞吐之間，大量的氣息從口鼻湧出，融入這個嶄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