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他那個學校公寓裡,然後派人看著。在我回去之前別讓這小子溜了。”
朗白一揮手,結結實實給了他父親一巴掌!
啪的一聲!司機大驚失色,幾乎當場就膝蓋一軟,險些跪了下來。
袁城卻不驚不怒,面無表情的摸了摸臉。朗白剛要揮手打第二巴掌的時候,他猛地抬手抓住了他。
朗白這時候不過十七八歲,儘管他清醒冷靜的頭腦差不多已經可以和袁城二十七八歲的時候相媲美了,不過在袁城看來,這個小兒子的身手體格差不多跟自己七八歲的時候差不多,簡直單弱得可憐。
他只要稍微輕輕折一下,就能把朗白纖細的手腕骨頭活生生捏斷。
朗白冷冷的注視著袁城,車廂裡的陰影覆蓋在他臉上,鼻樑乃至下巴的輪廓格外深刻,眼底的光芒亮得讓人心寒。袁城抓著他的手腕,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一下,把他的手抓到自己眼前,在他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
“我不是有心的,”袁城低聲道,“不過看上去我好像又得罪你了。”
他輕輕把朗白的手放下來,然後把車門啪的一關。司機低眉順眼的站在一邊,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好好伺候我這個小祖宗。”袁城丟下這樣一句,然後掉頭往前走去。
這時候天已經全黑了,街道上又沒什麼車,司機忍不住問:“您上哪兒去?”
袁城只是揮了揮手,他走得很快,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街角盡頭。
袁城不願意跟朗白同一輛車回去,原因是很簡單的——人家小孩都像個炸了毛的貓一樣齜牙咧嘴起來了,你還巴巴的湊上去,不是故意討嫌麼?衝突開始的時候不能急躁,要先給出一點讓對方冷靜下來的時間和空間。
袁城本來想先走回家去把喬橋掐死再說的,不過揹負著命運之輪的喬小姐命不該絕,當天晚上突然從美國和墨西哥的交界處傳來一條情報,袁家的一批貨被墨西哥綁匪給劫了,袁城連夜起身從紐約趕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紐約某教堂的修女剛剛開啟大門,就只見一個年輕美貌的東方女子站在門口,捧著一隻十字架,哭得昏天黑地滿臉是淚。
修女大驚:“女士,您這是怎麼了?有什麼是主可以幫助你的嗎?”
“一、一座背背山壓在我頭頂上,我、我一定會被活活壓死的……”喬橋絕望的抽噎著,“我決定從今、今天開始起信教,主啊,您能達成我卑微的心願嗎?我只想好好當個合格的情婦而已啊……”
美國和墨西哥的交界邊境線上活躍著六大家族,基本都是以走私和綁架為生。這段時間警方打擊綁架的力度前所未有的大,一下子讓他們折損了大批人馬,所謂豺狼急了連獅子都敢咬,這次劫走袁家的貨物也是被逼急了。
因為事情棘手,袁城不得不在邊境上滯留了一個多星期。
他臨走前明確說過,在他回去之前“別讓這小子溜了”。袁家那些手下哪敢慢待了小公子,他們只能把朗白軟禁在學校公寓裡,好吃好喝的供著,好言好語的順著,一邊祈求上蒼讓袁總趕緊回來放人。
袁城還沒走兩天,突然來了一道命令。幾個手下畢恭畢敬的把朗白領到公寓後一片空地上,只見那裡竟然堆滿了小山一樣高的DVD……
朗白有點疑惑的翻了翻,只見滿眼都是!全部都是各個版本的DVD!有些一看就知道是剛買來還沒拆封的,有些則是二手店裡破破爛爛的舊貨,這麼高的一座小山,起碼有幾百上千張碟在裡邊!
袁城留下的一個貼身保鏢向朗白欠了欠身,捧上來一個手機。
朗白接過來一聽:“喂?”
“阿白,是我。”袁城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大概訊號不怎麼好,聲音聽起來有點斷斷續續的。
“你還在生氣?爸爸那天真不是故意的。我那天帶你出去,只是想讓你輕鬆一天,沒想到落得這麼個結果。”
空地邊上的保鏢在大力揮手,一輛小型壓路機緩緩開來,只聽噼裡啪啦一陣轟然的破裂聲,那堆DVD碟片被一遍遍壓過去,完完全全破裂開來……
滿地塵土喧囂而上,那震耳欲聾的噼啪響聲讓人根本聽不清手機裡的聲音。
朗白緊緊皺著眉,幾個手下站在他身前,把他牢牢的護在了身後。
“……你太心急了,阿白。”袁城似乎在嘆息,聲音非常的低沉,“……我在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每天所做的只是忍耐和等待而已。為了這個位置我整整等待了三十年,而你呢?你已經等不及了嗎?”
朗白望著眼前瀰漫的塵土,臉色陰晴不定。半晌他才冷笑起來:“父親,你等待了三十年,但是你名正言順,每一天在你面前出現的都是希望!然而現在,每一天出現在我面前的,都是絕望!”
說完,他也不等袁城開口,直接就掛了電話。
壓路機已經把那堆DVD壓成了無數碎片,朗白再也不看一眼,直接轉身上了樓。
等袁城從墨西哥回來,已經大半個月過去了。在香港的事情已經刻不容緩,袁城甚至沒時間在紐約停留,直接就要轉道飛回東南亞。
不過他在經過紐約的時候派人把朗白找了來,問他:“你今年真的不回香港過寒假?”
朗白壓根連一個字都沒回答他。
“那就沒辦法了。”袁城嘆了口氣,“阿白,爸爸已經兩年沒跟你在一起過聖誕節了。今年你十八歲成年生日,不管是作為你的父親也好還是別的什麼也好,我都得陪著你一起過去才行。”
朗白根本來不及反抗,袁城轉過身,直接揮手下令:“把白少綁回去!”
於是浩浩蕩蕩一行人,把他們身嬌肉貴的小少爺直接綁了往袁城的私人座機上一扔,然後就這麼開上飛機回香港去了!
朗白當然竭盡所能的掙扎了,但是掙扎又能怎麼樣呢?他再精於算計、擅於強辯,也沒法用牙齒去咬精鋼手銬吧。何況他是被扔在袁城的私人座機裡,袁城根本不讓別人來照顧他,每天一日三餐都是親手伺候,晚上睡一張床,朗白根本連眼睛都不敢合一下。
袁城心裡知道得一清二楚,卻故意裝糊塗。晚上他只要稍微翻個身,哪怕動一動手指,都能讓朗白僵硬半天,連呼吸都不敢發出聲音來。有一次他故意把手搭在朗白肩膀上,這孩子連掙扎都不敢,整個人都蜷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袁城心裡暗笑,慢條斯理的吃了兩口嫩豆腐,才裝作起身去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