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青抓緊了宋佳寧的手腕,她手裡還拿著電話,被他這麼施力一攥,險些將手機掉在了地上。
“姐?”覃青對著她,也重複了一遍。
只是宋佳寧複述的是她自己的話,而覃青複述是電話裡,高信然的話。
他說的一樣,可語調卻毫不一樣。
“起床氣這麼大?”宋佳寧反問,她能夠感覺到覃青逼迫而來的壓力,她臉色變了變,冷了些。
她沒給高信然解釋,手指在手機側邊摁了兩下,什麼都沒多說,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的手被攥著,攥的她疼,可她卻是感覺不到的任由著他。
宋佳寧眼中的神色逐漸的變了,沒了原本那種玩笑般的外殼,露出了更加真實的尖銳的她。
她看著他,等著他回答。
宋佳寧最受不了的就是覃青這種咄咄逼人的模樣,嘴上說的大方,可事實上處處受制於她。她有十足的理由相信,真是要被他捉姦在床,她的”姦夫“當即就會命喪現場。搞藝術的都是瘋子,她比誰都信這句話。
——覃青比起她想象中的佔有慾還要更強。
這一點完全超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她沒想過當時的頭腦的一熱,成了她如今的負擔。
這負擔如影隨形的跟著她,即使是她躲到倫敦了也沒能甩脫。
“是我的問題麼?”覃青冷著臉,他幾乎是強忍著沒對宋佳寧爆發。
他的確是高估了自己對於宋佳寧的容忍力,當她若無其事的就在他面前跟著別的男人調情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胸懷沒理想的那麼大。
覃青沒辦法用理智去揣測宋佳寧心裡的想法,他看不懂他面前這個女人。她將自己武裝的滴水不漏,能把情緒控制的收放自如。
就好比現在,她眼裡的情慾全無,她跟他較著勁,硬是要讓他先跟她低頭。
“你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證的麼?”宋佳寧把手從覃青的手心兒裡掙脫,她抽出身來,面無表情。她把信誓旦旦這四個字說的極重,就像是在打他的臉。
她看著覃青抿緊住的唇,看著他變暗的眼神。她明知道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可她卻非要把那些自私又冷漠的話複述給他。
“我跟你說了,你要跟我在一起,就要做好我不會只有你一個人的準備。今天這只是一個,還是個在十萬八千里的,連手都沒摸著的電話。萬一明天有兩個,有三個,是不是還要我再跟你重複一遍我說的話?我不是個復讀機,我想你也沒到了記不住事的年紀。”
“要麼把你這脾氣收一收,把嘴閉好,要麼就分手。”她扔給他兩個選擇,把自己擇的乾乾淨淨,無論覃青選哪個,以後都免得了在這種事上無謂的爭吵。
當然,她更想覃青選了後者。放她一馬,各別兩寬,一了百了。
覃青像是被宋佳寧潑了一盆涼水,那水冷到他從頭頂涼到了腳底,把整個身體都冰透了,只剩下個僵硬的軀殼凍在那裡。
這幾個月他跟宋佳寧一直處在個只有彼此的舒適圈裡,舒適得讓他就快要忘了當時宋佳寧給他的警告。那些警告被他的系統自動判定為宋佳寧跟他開的玩笑,她沒被他發現過,更沒主動的提起她跟別人間的瓜葛。
他懷著僥倖,心裡想著的,萬一她變了呢?
如今,當現實來敲門,他毫無防範的經受了一場沒有準備的血雨腥風。可這還不算完,宋佳寧的話就像是在他傷口上撒鹽,往雪上加霜。
覃青的喉結動了動,他瞳仁裡的顏色沒有那麼的暗,對著光,是偏淺的棕色。
他就這麼僵站著,過了好久都沒開口。
久了些,宋佳寧也意識到自己那些咄咄逼人的話有多無情,她轉過身去不再看覃青,彎下腰去撿剛才掉到地上的菸蒂。
那菸頭把駝色的地毯燒出個灰黑的痕跡,煞是顯眼。
她沒再顧它,這痕跡就像是她剛燒在他身上的疤。
宋佳寧起身,還未等她反應,一個漫長而窒息的擁抱對著她覆蓋而來。
覃青從她身後抱住了她,他緊緊的扣著她的腰,腦袋埋在了她脖頸與肩膀之間的凹陷。
“不分手。”
——她聽到覃青對著她說。
他說的很低,就像是他的情緒。
就是瞬間,她覺得心裡有那麼塊地方,忽地疼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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