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中心城總是涼颼颼、溼乎乎的。

戚澄坐在租車後座，胳膊支在窗沿上，望著外邊發呆。形形色色的路人一晃而過，五顏六色的燈光映照在溼漉漉的地面上，像遊船駛過江面。他時不時和側目的行人視線相撞，不論男女老，對方總多多有點怔愣。

戚澄有一張小而瘦削的心形臉，眉毛在額髮掩映依舊濃黑，眼窩有點深、襯得那雙圓眼格外沉靜；他的鼻子和嘴都挺秀氣的，加上老家在帝國原生綠植保護區內，樹木濃密，鮮有陽光朗照的時候，他便不情不願地養了一身白皮。缺點陽剛之氣，總給人一種幽深陰鬱的美感。

“先生您是去Milestone聚會嗎？是朋友過生日？”司機操著一上電視的中心城音問道，戚澄抬眼，後視鏡裡是他標準露八顆牙的微笑。司機是個仿生人——中心城是仿生人投用比例最高的地區，戚澄在老家的時候從沒有坐過仿生人開的汽車，但從來中心城之後，他再也沒有和人類租車司機打過交道。他還挺懷念和來不地方的司機閒聊的感覺的。特別是現在。

戚澄回答說：“差不多是。”之所以是差不多是，一方面在於過生日的“朋友”是戚澄分手一週的前男友；另一方面在於，他不是去聚會。戚澄在這座城市裡沒有供聚會的物件。

“說到這裡，一會先在樓等等我嗎？我很快就來。如果半個小時之後還沒有看到我，請呼叫這個號碼。”他拿終端機掃了一司機的條碼，傳送了一串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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