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益一直就猜測喻景希肚子裡的孩子絕對不是家子的,難免有些想法。
退一萬步講,就算孩子真是陸昀的,他這邊上點眼藥也是好的。
畢竟懷疑一旦埋了種子,總有一天會長成參天大樹。
他討不了好,讓陸昀心裡膈應一陣也行。
陸益笑意收了收:“小希,你也別這防著我,其實咱本來就快成為一家人了。”
喻景希及時說:“哦?大哥是說現在不是一家人咯?”
陸益一噎:“你知道我什意思。”
到底顧忌著陸昀的保鏢,他沒把陸禹臣掛在嘴邊,但意思是那個意思,他相信喻景希聽得懂。
喻景希當然聽來弦外之音,容色淺淡:“不知道。天晚了,我要去休息了。”
說完也不顧陸益什表情,轉身就走。
陸益面子上不來,冷哼一聲,從另個方向離開。
才剛走幾步,陸昀擋在面前。
陸益一時有些慌亂,他定了定神,笑道:“阿昀,你怎在這裡?去我房裡喝一杯?”
陸昀淡聲:“禹臣在非洲沒有熟人,許多事鋪展不開。不如大哥去幫幫忙?上陣父子兵嘛。”
陸益老臉煞白:“你不這做!”
真把他父子都“流放”去非洲,陸家後還有他說話的份嗎?
陸昀眼眸一利:“我本來不想把事情做絕,誰讓你一個二個的,都管不住嘴?”
陸益趁機:“哦?你就不怕傳言坐實了?”
他頗有些陰暗的得意:“禹臣都跟我說了,說喻景希肚子裡的孩子是……唔!”
話沒說完,他肚子上就重重捱了一拳,頓時說不話。
陸昀慢慢收回手,任由他捂著肚子滑坐在地上發抖,森然道:“你敢漏一個字,我讓你父子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陸益還沒緩過勁,只歪著頭瞪他,嘶聲說:“你別嚇唬我!就算孩子是你的好了,流言的威力陸不會不清楚,你忍心讓你的心愛之人和孩子,伴著那樣的話成長?”
陸昀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居高臨道:“孩子?哪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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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除夕
陸益一懵, 脫而:“孩子是假的?”
陸益腦子裡瞬間過了好幾個念頭。
他沒有想到,身為親子,陸昀竟然也會用假孫來爭寵。
陸益時被接進陸家, 為求保,不惜改姓, 結果等他的子都成年了,陸父卻沒有將他原來家產歸還的意思。
他心中不甘, 卻也無奈何。
陸家不僅僅在本市是首屈一指的富豪, 經濟實力更是向周邊延伸, 甚至國外也有不俗的勢力。
他想要堂堂正正要回本家財產, 從陸家正式脫離去, 不得不採取些其他辦法。讓子陸禹臣搶在陸昀之前生孩子就是他想的招術。沒想到陸昀這個親子也用了這招。
陸昀是親生的,他是領養的,哪個孩子重要一目瞭然。
現在的年輕人都晚婚晚
育,若是陸昀拖上五年八年的,他先生長曾孫, 尚有一搏之力, 偏陸昀搶在了子前頭, 甚至連物件都是搶子的, 陸益儘管心裡也覺得希望渺茫,這才不管不顧地想給他夫夫倆上點眼藥。
要是讓陸父也對大孫子的血統產生懷疑那就更好了。
不管怎樣, 他穩賺不賠。
他怎也沒想到,居然連這個孩子的存在都是假的。
陸昀是陸父親生的孩子, 英年早婚已經很得老人家歡心了, 他那年輕,孩子遲早會有的,硬是搶在結婚的時候掐著點弄個假孩子, 他圖什呢?陸益想不通。
不過,假的孩子,總比真的孩子對他有利。
陸益一時又高興起來:“你就不怕爸到時候找你算賬?”
陸也行己晚婚,孩子生得晚,導致親子和養孫子一樣大。看著二十郎當的大孫子,就越發迫切地想要親孫子。
陸益就是看穿了這一點,才催著子。
陸昀此昏招,他就不信陸父不生氣。
陸昀算是陸也行的老來子,十多才得了他,對他的要求一直很高。陸昀也算不負重望,陸昀了這大的紕漏,就算是親子,陸父也不會輕易就放過,必會對他有所懲罰。
陸昀淡淡看他一眼。
陸益瞬間明白過來,這件事養父也是知道的,頓時被一種失望擊中心臟,一時說不話來。
原來不是親生的終究不是親生。他就算再努力,也比不過正八經的親子隨手造個假。
陸昀撇不言不語的養兄,剛走角落,就看喻景希靜立在那。
陸昀立在燈光,看不遠處恰好處在陰影中的人,心喟嘆。他緩步上前,在人面前站定,聲音裡帶著剋制的關切:“你聽到了?”
當天晚上,喻景希就“流產”了。
他並沒有多痛苦難受,只是忽然意識到,他肚子裡的並不是真的孩子。
個月了,依然沒有任何胎動,這太不正常——除非是死胎。是死胎又怎會一直髮育長大?
喻景希身流一灘水,微凸的小腹霎時就平了。
陸昀心疼他,抱著人安慰。
直到他水流盡了,親清理了一切,又著人弄了熱飲給他喝。
陸昀的房間動靜這大,許多人都知道了。
陸也行年紀大了,覺淺,被配樓的廚子開關大門的聲音喚醒,問清什事後在床上默默坐了會,又躺。
這個時候發作起來,總比真撐到足月再娩流水來得好。
子早與他打過招呼,他然是不會覺得有什,只是那樣對喻景希恐怕會有不小的影響。
光是接去的幾個月他要挺著肚子去上學就是件麻煩事,想想就知道,若是他公開懷孕的事實,臨到頭,卻沒生個孩子來,假孕一事又不宣傳得廣為人知,外頭還不知道怎編排。
喻景希身差些,也是子捧在心尖上的人,他若受苦,對子必定有影響。
陸昀初初掌權,本就忙碌,哪有多餘的時間和心力來處理這些狗皮倒灶的事。
多一事不如一事,趁著學校放假的機會,把假孩子的事處理清楚
也好。
換了身乾淨衣服的喻景希窩在陸昀剛整理好的柔軟被褥裡,心情複雜難言。
剛才,陸昀一邊幫他整理,一邊和他說明情況。儘管措辭非常委婉,他仍然明白,都是因為他己想太多導致。
尷尬,難為情,這些情緒,突然達到了前所未有程度,就變成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咬。此時他伏在充滿陸昀氣息的床上,心情難得地平靜著。
他不言不語,陸昀反而擔憂起來。
無論如何,突然發現己假孕又“流產”,總會給人的情緒帶來影響吧?只是有些人深些,有些人淺些。喻景希並非冷血無情的性格,反應太平談,恐怕有不妥。
他單手撐在喻景希身旁,幾乎把人籠在懷中。陸昀摸著懷中人柔軟發頂,斟酌語句,想要給他撫慰,卻只說:“景希,別怕。”
陸昀簡單的語句,奇異地撫慰到了喻景希。
他遲疑了一,輕輕往對方懷裡靠了靠。
陸昀又撫了撫他的發頂。
喻景希常年寄人籬,無師通了不給人添麻煩的技,忍功了得,即使是更大的挫折,於人前,他也做到表情平靜,不失態。
陸昀並不曾參與他過去的幾年,按理不知真相,但他聰明通透,只稍稍推斷就知道他這種狀態有多不然,不健康。
強行點破或令他偽裝更重,陸昀不願見到那種情形,只無聲將人護在懷裡。天長日久,盼他總有一天會卸防備,夠不顧忌地展露真實情緒。
喻景希放空己,很快睡去。
大過年的,陸家是大人家,斷沒有讓一個孕夫做什事情——儘管他這個孕夫名不副實。只是,應酬家人本就是他所不擅長的事情,精神繃了一天,又剛剛驚聞假孕事件,突然“流產”,無論身體還是心理都累極,他也確實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想其他。
青春期最是敏感多思,喻景希有心壓抑,睡覺是最好的緩解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