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心中沒有王爺,也不給他生孩子了。”又抱著秦靖哄著,她這樣滿足的神情,秦婉也曾經在母妃臉上看到過。對於女人來說,有夫有子,此生足矣。念及此,秦婉低頭微微掃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難免心中有些鬱結。
前世她體弱,衛珩也從未在床上盡興過,是以她也不曾強求,但這輩子,她做夢都想早些給衛珩生下孩子來。然而兩人大婚快要一年了,她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加上宋夷光那肚子圓得跟球一樣,隨時都可能發動,讓秦婉心中愈發不是滋味。
她微微掃了一眼肚子,但還是給夏昭華看去了:“你也不要著急,總會有的。你們都還年輕呢,遲一些要孩子也好。”秦婉只頷首稱是,旋即又想到了夏竟成那日的模樣,忙問道:“這些日子,母親可回了孃家?”
夏昭華的神色微微怔忡,搖頭:“竟成那些事兒,我未必不知道,只是我若出面,難免讓你父王和瑞安郡王之間卯了,我只能當做沒有見到了,好歹,他也該有自己的主意了。”話雖如此,但她還是嘆了一口氣,看得出很是擔心夏竟成。
秦婉一時也是靜默不語,兩人相對無話。不多時就有人來說雙生子下了課,兩人才進門,見姐姐回來了,雙雙撲進了她懷裡。他二人長高了不少,也懂事了許多,再沒有往日孩子氣的話了。秦媛抱著秦婕,笑得很乖:“媛媛是姐姐了,媛媛懂事照顧妹妹。”她一面說一面得意的挺起小胸膛,秦羽怎甘示弱,忙也去抱了秦靖來,兩人一般年歲,抱著一般年歲的小雙生子,鬥嘴的模樣可愛得很。
兩人早日裡就是一個要弟弟一個要妹妹,不想一下子就都齊了。現下誰不說雍王有福,龍鳳雙生子本就不常見,更不說雍王府接連出了兩次,秦婉都覺得自己好似是個異類,不曾有孿生的兄弟。
眾人說了一會兒話,自然就有人來佈菜,小孿生子也肚子餓了,哭得十分響亮,那臉兒上掛了淚的小模樣讓人心疼。夏昭華忙命奶孃抱下去餵奶,秦婉胃口不大,吃了小半碗就說不要,被雙生子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將碗裡堆成了小山,她無奈至極,正要推辭,就被夏昭華按住了:“阿羽媛媛心疼你呢,你就多吃一些,將身子養好了,也好……”她不說下去,含笑看了一眼秦婉的肚子,後者頓時會意,還是應了。
硬著頭皮吃完了碗裡的食物,秦婉撐得心中惡心,好似隨時都要吐出來一樣。夏昭華便領了她在王府裡散步,足足走了一個時辰,她漸漸消了食,這才回了未出閣前的閨房歇息。一直臨近申時,才有首領太監來通傳,說是雍王請她過去一趟。秦婉起身要去,首領太監盈盈含笑道:“郡主,王爺有一些話,要奴才單獨說與郡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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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鬧出了刺客的事之後,雍王行事便是愈發的穩妥起來,在妻兒的性命可能被威脅的時候,這個一向天真且風流成性的王爺總算是成長了,真正可以撐起偌大的王府來。院子外面重兵把守,看來分外森嚴,秦婉屏息凝神,跟在首領太監身後進去,屋中不過三個人,除了雍王和保護雍王的侍衛首領之外,唯獨一人跪在堂中,那人身著太監蟒袍,生得十分白淨,正是那日投毒殺了刺客的掌事太監。
向雍王行禮問安,後者擺了擺手,示意女兒來自己身邊坐定,又上下打量了她,這才笑道:“父王有些時候不見你了,衛珩他……想必待你很好。”自二房鬧出厭勝之術之後,雍王便陷入了後悔之中,覺得全然不該讓女兒嫁到衛家去,滿心眼裡惦記著要秦婉和衛珩和離。這話在夏昭華跟前提了一嘴,卻將夏昭華逗笑了,又與他分析了一陣子,雍王尋思著也是這個道理,只好將這心思按下不表。
不管二房如何,衛珩和秦婉可是正經八百的兩情相悅,他這老丈人要是橫插一腳,估摸著連女兒都得恨自己。
現下看了女兒,似乎比往日還豐腴了些,雍王這才放下心來,漸漸將換個女婿的心思也歇了。
“衛珩待女兒很好。”根本不知道父王有過這一段天人交戰,秦婉笑道,見雍王若有所思的模樣,坐在其身邊,笑問:“父王是有什麼線索了麼?”
雍王神色頓時冷了下來,不著喜怒的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掌事太監:“你自己說。”雖然是嫡皇子,但因太后當年不受寵之故,雍王也不受關注,但又不像哥哥一樣被錢貴妃和趙王針對,是以他性子是那種與世無爭的淡泊性子。然而前些日子為了秦婉遇刺之事,夏昭華險些小產,這都促成了雍王快速的成長起來。
這帶有壓迫感的語氣讓掌事太監抖得更狠了:“奴才、奴才……真的盡力了,奴才那老鄉就是不露面,奴才也實在沒有法子啊!”他說得苦澀,嚇得額上冷汗連連,目光全然不敢跟雍王相接,渾然是怕到了極點。
秦婉不覺靜默,如今的秦儀再不是往日的模樣了,他現下謹慎到了連秦桓都找不到他的紕漏,加上因為衛家二房的事,秦儀也給皇帝遷怒禁了足,若掌事太監那個老鄉真的是他的人的話,在這樣風口浪尖的時候,那老鄉怎會露面?
想透了這一層,秦婉旋即望向了自家父王,雍王也是眉頭緊鎖:“如此說來,你是聯絡不上你那老鄉了?當日郡主寬宏留你一命,所為何事,不會不知道吧?這樣多日子,你口中那所謂的老鄉卻遲遲不肯露面,是真的不肯露面,還是你當日為求活命故意推諉,杜撰了一個人出來,欺瞞於本王和郡主?”
掌事太監嚇得磕頭如搗蒜:“王爺明鑑,王爺明鑑,奴才萬死不敢欺瞞王爺和郡主啊。”堂中只有他求饒的聲音,秦婉蹙了蹙眉,望向了雍王。後者神色冷淡,板著臉一語不發,看來對於掌事太監的說辭並不十分相信。秦婉沉吟片刻,問道:“父王的意思……”
“那人遲遲不與掌事太監聯絡,未必不是知道了什麼。”對上女兒探究的眼神,雍王便覺得有些挫敗。想到那日刺客險些殺了秦婉,雍王長嘆了一聲,“如今已然是打草驚蛇了,那麼現下,放長線釣大魚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此話一出,秦婉倒是有幾分深以為然,迎上掌事太監驚恐的目光,一時靜默。原本秦儀早就該落馬,但因為此人將刺客毒死,使得功虧一簣。經歷了前世的事,對於仇人,秦婉實在做不到悲天憫人,是以只是站在雍王身邊一語不發,絲毫沒有替掌事太監求情的意思。
能夠在王府掌事的內侍都是人精,掌事太監怎能不知雍王言下之意,又見秦婉低垂眼簾不言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