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衛琰就要厥過去,院子裡忽然響起衛苑雅的尖叫聲:“你、你要殺我哥哥?”
衛珩聞言,手上力道一鬆,衛琰整個摔在雪地上,滾了一圈,一身的雪珠子。衛苑雅忙不迭去扶衛琰,瞪著衛珩怒道:“你要殺我哥哥,我要告訴我娘。”
衛珩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不帶一點溫度,忽的衛苑雅不敢再說話。衛琰脖子上已然浮出清晰可見的指痕來,他喘著氣,衛珩自然是知道了什麼,這才會對自己下這樣重的手。衛珩冷冷的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轉身走了。
方才衛珩出手那樣狠,儼然是真的要自己的命!現下二房早就已經陷入被動的局面了,加上此次衛老將軍險些斃命不說,更是差點掐死秦婉,這一切讓衛珩十分惱怒,自然想要自己的命。想到秦婉那嬌滴滴的柔弱模樣,衛琰嚥了一口吐沫,還是深了目光。
不就是想把自己趕盡殺絕嗎?他費力的起身,冷笑著轉向衛苑雅,聲音很輕:“想法子,將今日的事告訴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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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流言一直沒有消減的跡象,甚至於連宮裡都知道了,秦婉進宮向帝后和太后請安之時,太后還笑道:“你們家二房如此鬧騰。若是不好解決,祖母替你做主可好?”
見太后都知道了這件事,秦婉微笑連連:“讓祖母擔心了,只是這事兒,孃家人實在不好插手。”又坐到太后身邊,親熱的挽著太后的手臂,“若是婉兒真的料理不了了,到時候還請皇祖母和皇伯父皇伯孃為婉兒做主。”
見她撒嬌,太后自是好笑,旋即低聲笑道:“現在知道賣乖啦,夷光如今可都有三四個月的身子了,那肚子就跟揣了個小枕頭一樣,婉兒什麼時候揣上小枕頭呀?”
見太后打趣自己,秦婉臉上一紅,低頭不言語。前世她體弱多病,衛珩憐惜她,從來不提孩子的事,但她自己卻很想要個孩子,吃了不知多少藥,才如願懷上了孩子。
她羞赧萬分,太后也笑道:“罷了,你與衛珩成親還不到一年呢,長些年歲再要孩子也好。”又撫著她的腦袋,“可不要讓自己受了委屈,有什麼不妥,皇祖母給你做主。”
秦婉頷首稱是,又膩在太后身邊撒了會嬌,很快就有人說秦儀領了三皇子妃來。對於這個孫子,太后可沒忘記這是做的腌臢事,但也不好當中駁了他的面子,只讓人將他請進來。兩人進來的時候,看來倒是恩愛無雙,三皇子妃行止間十分小心,向太后請了安,這才乖巧的站在一旁,雙手護著自己的小腹。皇后淡淡的瞥了一眼,問道:“老三媳婦是不是有喜了?”
聽皇后這樣問,三皇子妃臉兒一紅,輕輕點頭。太后挑了挑眉,旋即笑道:“果真是有喜了?”神色不比方才疏離。秦婉暗自叫糟,太后雖然不喜秦儀,但天家的根本就是子息,現下三皇子妃懷孕了,太后怎有不歡喜的?只怕連帶著秦儀都要高上幾分。她正腹誹,秦儀則笑望著她:“婉妹妹今日來得好早,怕不是一會子還要回去吧?這幾日裡,衛家鬧出的事我也聽說了,不知妹妹可需要做哥哥的幫忙?”
他一臉的關心,全然不是在人後的囂張跋扈樣。尋思著這廝果然是能耐了許多,秦婉還是不動聲色:“三哥哥客氣了,衛家的家事,若真有需要幫忙的,我自然會開口,在此之前,三哥哥還是不要管衛家的事。”說到這裡,她又笑,“是任何事。”
秦儀這位“三爺”,必然和衛琰有聯絡,甚至於衛老將軍的事,都是秦儀一手策劃的。想到這些,秦婉便恨得要死,故意在太后跟前說出這話來。秦儀臉色變也不變,只笑道:“我怎會插手衛家的事?”
太后在宮中混跡多年,如何不知兩人的話中之意,更知道秦婉不是隨意針對人的姑娘,不多時,就讓三人回去後,問皇后說:“老三莫不是在插手臣子的家事?”
“兒臣不知。”皇后如實回答道,她也著實不喜陸妃和秦儀母子二人,但作為嫡母,到底不能太過火了些。太后冷笑道:“老三那些花花腸子,我未必不知道,你也要多約束他一些,可不要讓他有半點可能威脅到桓兒。”
皇后稱是不提。
從宮中出去,秦婉也就回了衛家。今日衛珩被夏竟成邀了出去,並不在家中。料理了家事之後,秦婉便躺在了軟榻上小憩。不知何故,她今日睡得並不安穩,很快就醒了過來,才醒來不久,紫蘇就進來說衛二夫人請秦婉到堂中去一趟。偏巧醒來無事,秦婉也就起身往堂中去了。
堂中不過衛二夫人和衛苑雅,還有一個黃門內侍和兩個小姑娘。見秦婉進來,衛二夫人忙迎上來笑道:“原也不該驚動郡主,只是這事兒和珩哥兒有關,又是三殿下派來的人,到底不是我能決定的事,只好讓人去請郡主了。”說到這裡,她又讓開身子,笑得似是有些揚眉吐氣。秦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並不多說什麼,只是坐到了主位,望著那黃門內侍:“今日什麼風兒,將公公都給吹了來?”
她認得這個人,是秦儀貼身的黃門內侍,三皇子府的總領太監,不管是什麼原因,秦儀打發他來,必然不是什麼好事。黃門內侍笑道:“郡主這話可是折殺奴才了,三殿下說,郡主身子算不得頂好,讓奴才領了兩個人來,給郡主分憂。”他一面說,一面示意帶來的兩個姑娘向秦婉行禮問好。
那兩個姑娘看來和秦婉年歲相仿,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面容並無二致,一看就知道是孿生子。饒是秦婉見過不少美人,但還鮮少有人能出其右,兩人皆是萬中選一的美人,兩個梨渦若隱若現,笑盈盈的樣子,真能讓人心都化了。
秦婉挑了挑眉,如此容貌的兩個姑娘送來,還說來分憂的……分的怕是床笫間的憂吧。
她一時並不說話,衛苑雅若有所指:“大嫂,我大熙的風俗,女子慣是賢良淑德,大嫂是天潢貴胄,自然能做到很好。”她說到這裡,眼波盈盈的望著秦婉,眼中厭惡,“要是傳出去說是大嫂善妒,這名聲可就不好聽了。”
“大妹妹不必擔心我。”秦婉冷笑道,“如今二房的名聲,可算不了多好。”一句話讓衛苑雅白了臉,咬牙半晌後,道:“我二房名聲再不好,也沒有天家的郡主善妒更容易讓人笑話。”
大熙是個男尊女卑的社會,更是講究女子賢惠,對於丈夫納妾之事,除了皇女能說不之外,大多是無權干涉的。就算心裡再恨,為了賢良的名聲,還是得笑著將別的女人送到丈夫床上去,如此才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