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減肥,你還想讓我怎麼樣啊?”嶽悅依舊直言快語,“吳其穹,我說過了,不是那幾十斤肉的事。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麼生活,我不想年紀輕輕就相夫教子,我不想經歷逛不完的菜市場,買不完的地攤貨的漫長歲月,你明白麼?”吳其穹眼神執拗,“你還是嫌我摳門兒唄?”“不是摳門兒不摳門兒的事。”嶽悅氣急敗壞地說,“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以你現在的處境和你的發展前景,你就是再大方,也就那麼回事了。”“我怎麼沒有發展前景了?我現在可是在國企工作,多少人想進還進不來呢。別看我現在工資不高,可過了幾年,等我熬成了工程師,一年就可以拿五六萬。”“嘖嘖……五六萬?可以買一平米的房了哈?”吳其穹剛來的那股子熱情都被這秋日的風給吹涼了。“嶽悅,你以前不這樣啊!我記得唸書那會兒,你總和我說,你什麼都不求,只要能一輩子跟我在一塊。”“我那是客氣話你聽不出來啊?”嶽悅越咂摸越不是味兒,“我以為你會反著聽,會因為感動而受刺激,立志要混出個樣兒來!哪想你丫的這麼實誠,我說不求就真不求,見天兒一臉知足樣兒,張口閉口國企國企,我真不知道你這點兒優越感是從哪來的?”吳其穹已經無話可說了。“行了,該說的我都說明白了,從今兒開始,咱倆……”“我還可以為你去死。”吳其穹硬生生地打斷了嶽悅的話。嶽悅眼神幽暗暗的,畫不完的黑線條,“一個招數用兩次不嫌膩麼?況且這都是綠草地,你去哪找板磚啊?”不料,吳其穹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不就是一塊板磚麼?”說著,轉身朝身後的大樹走去,在嶽悅的眼皮底下,扒開大樹下面的那層土,拿出事先埋在那的板磚……全國獨一無二的大腦門子,還是原來的部位,還是原來的力度,只是這次強撐著沒暈倒。“吳其穹,你不是人!!!”嶽悅罵完,還是咬牙切齒地朝吳其穹奔了過去,攙著他朝公園外面走去。……☆、5掏心窩子的話。(1236字)姜小帥剛把上一個病人送到門口,就瞧見不遠處兩道熟悉的身影,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我草,走了還不到仨鐘頭呢,這麼快就送回來了?這回,嶽悅可沒那麼好脾氣了,直接把吳其穹推到姜小帥身上,掉頭走人。姜小帥扶著吳其穹進屋,吳其穹哎呦媽喲的,一副倒黴相兒。“我說哥們兒,我跟你鬧著玩呢,你怎麼還真砸了?想我也不帶這樣的?”吳其穹呲牙咧嘴地說,“她又要和我分手。”清洗完傷口,姜小帥開始打麻藥縫針,為了緩解吳其穹的緊張感,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這次又是為了啥?”吳其穹懨懨的,“嫌我摳門兒。”姜小帥噗嗤一樂。“你說我像摳門的麼?”吳其穹還挺委屈,“我剛工作兩年,工資低掙錢少,可她要啥我都沒含糊過。她說想要蘋果手機,我省吃儉用仨月,從牙縫裡擠出五千塊錢,給她買了一部。她看上一套化妝品,一千多塊,我把自個買手機的錢給她買化妝品了。我這手機用了五年了,掉廁所四回,都沒捨得換。”“你要這麼說,我覺得你女朋友和你分手是對的。”姜小帥說。吳其穹眼眶欲裂,“為啥?”姜小帥輕描淡寫的,“省得你作踐自個唄!”吳其穹心裡卻翻騰得異常兇猛,稍一激動腦袋晃了晃,牽扯到傷口,疼得直咧咧。“行了,你老實待著!”姜小帥把吳其穹的腦袋扳正,這麼瞧著,其實吳其穹長得挺耐看的。開始來的時候胖,扭曲了五官,現在瘦一點兒,輪廓清晰了,也勉強算箇中上等的。雖說配那個女神牽強了點兒,可也不至於把自個埋汰成這副德行。“大夫,這回我得多長時間才能好?”“這回沒那麼重,恢復得好的話,一個月。”這一個月,吳其穹見天兒來姜小帥這換藥,一來二去,倆人熟了,吳其穹什麼都和他說。“我們家仨孩子,我上邊有倆姐姐,我大姐四十多了,她孩子都念高中了。我二姐嫁到南方了,今年剛生一個大胖小子。我爸得了腦血栓十多年,前年沒的。我是老三,打小我爸我媽就最疼我,啥好東西都先記著我,因為這事我二姐沒少生氣。”“我小時候特出息,總在班裡考第一,街坊四鄰誰都誇,誰誰家小三兒,從東頭到西頭,找不到那麼乖的小子。我從小到大沒幹過一件壞事,在學校特踏實,到家就幫我媽幹活。我記得小時候,公交車不能刷卡,有一次我還沒給錢就讓人擠下去了。我就追著公交車跑,一直從終點站追到始發站,最後給了錢自個溜達回來的。”“我上了大學也沒逃過課,年年拿獎學金,有一次我女朋友讓我曠課陪她逛街,我都沒答應。我倆第一次出去開房,我躺被窩看了一宿的電視,她過來抱我我都沒亂來。後來我工作了,我同事總是拿公家的東西,我從來不幹那種事。該是我的我一分不少地拿走,不是我的我沾都不沾。”……姜小帥聽吳其穹絮絮叨叨地說完,忍不住感嘆了一句。“這麼多年,你可真不容易。”☆、6找老媽借錢。(1523字)吳其穹趴著打點滴,扭過頭看向姜小帥,“我行得端站得正,沒做一件虧心事,全心全意對她好,你說她怎麼總要和我分手呢?”“正因為你太耿直,過於淺顯易懂,才讓她乏味。每個人都有一種征服欲,當她可以攫取的滿足感在你身上逐漸挖空後,她必然會對你喪失興趣。你會反反覆覆玩一個遊戲,來來回回看一部電視劇麼?”“會,我已經看了二十多遍《亮劍》了。”姜小帥汗顏,“像你這麼軸的人有幾個?”吳其穹的手颳著掉了漆的手機外殼,心裡沒著沒落的,於是朝姜小帥問,“你說,等我好了,我倆見了面,我送她一個挺貴的禮物,證明我不摳門兒,她還會和我分手麼?”姜小帥委婉地表述,“一個不愛你的根兒,可以催生出無數個理由的枝杈,你撅折了這一根,還會有下一根冒出來。你撅一根要幾十天,她長一根只要幾秒鐘。你滿足她藉口的速度,永遠都趕不上她搪塞你的速度。”“我不信。”吳其穹依舊固執。姜小帥氣惱地拍了吳其穹的腦瓢一下。“你怎麼這麼認死理兒啊?”“我就是學理出身,凡事講究證據,沒有確鑿的已知條件,不能妄自推斷結果。你就是看小說看多了,忒能胡思亂想了,其實人沒那麼複雜。有時候倆人分手,可能就因為一句話沒說痛快,這種例子比比皆是啊!”“得!”姜小帥倒是沒和吳其穹爭辯,“您內好自為之!”轉眼一個月過去了,天已經涼下來了,吳其穹的傷口也完全恢復了。這一個月下來,吳其穹又瘦了十來斤,整個人顯得精神不少,模樣也越來越正了。他每天和姜小帥聊天,日子沒那麼難熬了,脾氣也比之前穩了不少。“這回真走了?”姜小帥斜睨著吳其穹,“不會再回來了?”“應該不會了,這次心裡還挺有底兒的。”姜小帥長出一口氣,“那成了,你走,有空常來我這待著。”吳其穹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出診所,相比上一次,這回想見嶽悅的心情沒那麼急切了。他沒有立刻打電話把嶽悅約出來,而是拐了個彎,先回家了。吳媽坐在炕頭給外孫子做棉褲,其實現在的小孩誰還穿這種棉褲啊?笨重又不方便拆洗。可吳媽就是想做,總覺得市面上賣的棉褲不保暖。現成的棉花,又撕了幾尺布,這會兒正忙活著。人老了,眼神不好使了,穿個針總是對不準眼兒,手都酸了還沒穿進去。“我幫您穿。”吳其穹粗糙的手指捏著針頭,眸子閃動著,裡面只有針孔和線頭,明亮透徹。“三兒啊,你瘦了好多。”吳媽挺心疼的。吳其穹笑笑,“我減肥呢。”“瘦了不好看了,還是胖點兒顯得壯實。”“您愛看不管事啊,您兒媳婦不喜歡。”吳媽又問,“悅悅啥時候來咱家啊?”吳其穹把穿好的針線遞給吳媽,嘴裡敷衍著,“快了,這程子她單位忙,抽不出空兒來。”吳媽點點頭,繼續做手裡的針線活兒。吳其穹瞧著吳媽把剪下來的布頭放到旁邊的鞋盒子裡,不知道存著還要用來做什麼。這個鞋盒子用十多年了,品牌都倒閉了,鞋盒還方方正正的,沒有一點兒走形。吳其穹心裡一酸,悶在胸口的話更倒不出來了。“你是有啥話想和媽說?”吳媽反倒先瞧出端倪了。吳其穹欲言又止,實在開不了這個口。吳媽明白了,笨拙的身體爬到炕頭,一摞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搬掉上面兩個,把下面那個攤開,再拆掉被裡兒,裡面有個縫死的口袋,拆掉口袋,拿出一個布兜,布兜也是封死的。就這麼裡三層外三層,裡面只有一萬塊錢。“媽,我會還您的。”吳其穹說。吳媽擺擺手,“咱娘倆還說什麼還不還的?”……☆、7知道你丫就得回來!(2120字)這一次見面,為了杜絕一切意外,嶽悅選在了咖啡廳。而且她比吳其穹早到了十分鐘,把座位上下全都檢查過了,確保無一板磚漏網。晚上八點鐘,吳其穹來了,嶽悅看著逐漸逼近的身影,竟有些失神的感覺。瘦下來的吳其穹看著沒那麼讓人厭煩了,可身上捎帶的那股寒酸氣,還是讓她無愛。再看到多日未見的嶽悅,吳其穹心裡激盪了一下下,就穩住了。“你的腦門子沒留疤啊?”嶽悅難得關心了一下。吳其穹摸了摸鋥亮的腦門,笑道,“老天爺不捨得讓我這麼帥的一張臉受創。”同樣是自戀,同樣是調侃,從高富帥嘴裡說出來,又痞又壞的,晃得女神小心肝一個勁地亂顫。可從吳其穹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這麼欠抽呢?“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一條白金項鍊。”吳其穹說。有情趣的人會說“開啟瞧瞧”,給戀人保留一份期待,可吳其穹不會來這套,我買的是白金項鍊,就得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把首飾盒推到嶽悅面前的一剎那,吳其穹才發現她的脖子上已經有了一條項鍊,而且是鑽石的,以前從沒看見過。“那條項鍊是誰送你的?”吳其穹問。嶽悅用削蔥根兒似的手指摸了摸,動作很小心,看得出來,她很寶貝那條項鍊。“一個朋友。”吳其穹推送首飾盒的手停滯下來,試探性地問:“那我送的這個,你還收下麼?”嶽悅笑得很從容,“你都買了,我再不收,也太栽你的面兒了。”吳其穹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眼角露出幾分喜色,說話要起身給嶽悅戴上。“還得把這條摘下來,甭費事了,回去我再戴。”吳其穹翹起的屁股又穩穩地回落在座位上。“先生,喝點兒什麼?”吳其穹一看最便宜的咖啡還要四十多一杯,當即回道,“謝謝,我什麼都不喝。”在吳其穹看不見的視線內,嶽悅白了他一眼。“禮物你都收下了,你看……咱倆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別分手了?”嶽悅的瞳孔嗖的一下充了血,像是聽到了多麼難以接受的一句話。“吳其穹,你把我嶽悅當成什麼人了?我要是真為了一條白金項鍊和你複合,我也忒膚淺了?如果你送我項鍊,就是為了這個目的,那抱歉,我不要了。”說完,把首飾盒從包裡掏出來,甚是牽強地推到吳其穹面前。嶽悅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把首飾盒推回去的,就像玩命賭了一把,賭他吳其穹若是有點兒眼力薦,絕對不會把首飾盒收回去。然而,她輸了。“那好。”吳其穹很是落寞地抽回首飾盒,兩手交接的那一瞬間,嶽悅刻意往回拉了一下,吳其穹都沒覺察出來。“你的意思,還是想和我分手唄?”吳其穹問。分!能不分麼?嶽悅氣得腸子都打結了。“必須分!”嶽悅說。第三次聽到這句話,吳其穹的心裡還是難受了一下,但相比前兩次,已經好多了。習慣使然,他又朝嶽悅問了原因。“咱也甭兜圈子了,我除了肥點兒,杵窩子,摳門兒,還有別的毛病麼?”嶽悅還在對那條白金項鍊耿耿於懷,這會兒能說什麼好聽的?“我就看不上掙死工資的男人,有本事你辭職去,我瞧瞧你這重點大學的畢業生,離了那點兒公糧,是不是連餬口的能耐都沒有!!”吳其穹這次挺硬氣的,“工作我不辭,不過,我還可以為了你去死。”嶽悅簡直想仰天長嘯,我草尼瑪啊!!全中國就這麼一個極品,怎麼就讓我趕上了?“我和你說,吳其穹,方圓幾千米你都找不到一塊板磚,你的苦肉計沒有施展的可能性了。”“誰說的?現成的就有一塊。”吳其穹說。嶽悅眼神凌厲地環視四周,“不可能,所有的地方我都檢查過了。”吳其穹很冷靜地拿起自個的包,卻被嶽悅眼疾手快地搶走了,開啟一瞧,果不其然,裡面躺著一塊板磚,還好她反應及時,不然悲劇又要上演一次。我草!竟然帶著板磚來的!!吳其穹,你也忒能個了!!哪想,好戲還在後頭。只見吳其穹把衣服拉鍊拉開,從寬大厚實的衣服內兜掏出一塊板磚,猛地拍向自個的腦袋。四周的客人嚇得驚呼連連,全都閃得遠遠的,一副驚駭的目光看著吳其穹。嶽悅的瞳孔都紫了,咬牙切齒地瞪著吳其穹。“你真讓我刮目相看!!”吳其穹手捂著傷口站起身,目光很平靜,嘴角噙著堅毅的笑容。“能得到你的賞識,這塊板磚捱得真值!”這一次,吳其穹沒用任何人攙扶,自個就去了診所。九點鐘,很多門臉兒都關了,平時姜小帥這天一黑就關門,今兒兩道門大敞,姜小帥就站在門口,俊美的雙目打量著來來往往的身影。終於,目標出現。“哎,這麼晚還沒關門啊?”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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