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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情相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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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又在山上過了一段日子。

沈寄膩歪得不行,拖得不能再拖,才滿腹委屈地收拾了屋子,重新設下結界,正式開始入定。他此時境界達到了分-神後期,但是修為卻不足,所以極容易發生變故,因此修行必須一心一意。渡劫可不是小事,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草率而行。

入定之前兩個人約法三章,七天才能雙-修一次,以免沈寄又食不知髓,無心修煉。沈寄堅決不同意,和徐南柯再三談判,終於勉強妥協。徐南柯本來還提出一天沈寄只能放鬆半個時辰,只能親一次,但是在沈寄的死纏爛打、撒嬌耍潑之下,他終於心軟,無條件繳械投降,退步到一天可以親三十次。

其中嘴唇只能親五次,因為親起來,兩個人都收不住,擔心控制不住慾念滾上了床。

脖子可以親十次,身體其他部位可以親十五次。

總而言之,兩人討價還價,為了這件事整整糾纏了三天三夜,才達到一致意見。

白紙黑字,寫在案前,兩個人鄭重其事地按下手印。

按完手印,兩個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沈寄又在約法三章上補充一條,師兄不得離開他三步之遠。

徐南柯看他高興,就什麼都由他去了。

整座山被封了起來,結界漏洞也已經補上,無人可進。

為防止中途被打擾,沈寄將元兇獸抓回來,決定送下山交給江七。

元兇獸在山上待了一段日子,已經將這裡當作它的地盤,十分不情願走,在院子裡不停蹭著沈寄的腳踝。由於沈寄是魔修,它也算半隻魔物,所以對它而言,格外想要親近沈寄,能賴一會兒就是一會兒。

沈寄抓起元兇獸,原本打算直接扔下山,忽然不知怎麼地又收回了手,故意將元兇獸往懷裡按了按,回過頭來朝正在簷下喝茶的徐南柯看了好幾眼,有些眼巴巴的。

他現在一個眼神,徐南柯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求吃醋。求親親。

徐南柯心中好笑,覺得他可愛,被可愛得心肝亂顫,想事事如他的意,便朝元兇獸瞥了一眼,把臉色沉了沉,走過去將茶碗在沈寄桌前重重一磕,道:“還不趕走?等著它佔你便宜?”

“好。”沈寄立刻道,眼角眉梢都是喜意,歡天喜地地將元兇獸送了出去。

元兇獸萬念俱灰,悽叫一聲,竄出結界之外。這下,整座山上徹底清靜了。

正式閉關後,無非把屋門一關,不叫風雪進來半分,不再吃飯外出。

偶爾兩個人醒過來,也只是在床上糾纏一會兒。

如此,時間便過得飛快。

徐南柯自己修為一直止步不前,倒也並不急,他醒過來的時間比沈寄多,會看著沈寄的臉龐發一會兒呆。然後起身煉製一些丹-藥,等到沈寄醒過來後進補。或是替沈寄將額頭上細密汗水擦去,往他體內輸入一些疏導的真氣,助他修行更加順暢。

等到沈寄飛昇之後,天道便再也攔不住他,到了這時,他的命運才算真正地更改了。

徐南柯要一路護他到底。

以前師父說,像徐南柯這種不容易落下執念的人,不容易走火入魔。師父說得果然不錯,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徐南柯在修行上基本上都十分順遂,沒有遇到任何無法過去的關卡。這雖然和他體內的天靈根有關,但也和他心境有一定關係。

因此雖然先前耽誤了許多時日,但現在重新提起修行一事,徐南柯也能夠很快進入狀態,幾個月內突破了元嬰前期,能夠看見自己丹田內逐漸形成金色的小人。

不過此時徐南柯已經對修為上的進展沒有太大感覺了,他上一世已經突破過一次元嬰,所以這一世再突破一次,對他而言,不過把路重新走一遍。

倒是沈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經常臉色蒼白地從入定狀態中醒過來。

兩個人醒過來大多數都是錯開的,因此剛開始的時候,他都很好地隱瞞了起來,不叫徐南柯發現。但是有一次,徐南柯正好親眼瞧見他滿頭大汗,嘴唇蒼白地醒過來,從床上起身下去,想要倒水將臉擦一下,卻沒走幾步,腳一軟跌在地上。

徐南柯嚇了一跳,慌忙將他抱到床上去。

“你怎麼回事,多久了?”徐南柯蹙眉道。

他伸手捏住沈寄的手腕,將真氣探進去,結果沈寄也將真氣探入他體內,蒼白的臉上出現一點笑意,驚喜道:“師兄,你已經突破元嬰了。”

徐南柯忍不住拍了下他腦袋:“現在說的是你。”

他探查到沈寄體內修為比前幾個月多了許多,進展也非常快,送給三師兄的那些修為正在慢慢補回來,可是到底跟不上他原先的修為。因此境界有些不穩。

但是也沒察覺他身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傷口幾個月前就已經好了。

“我沒事,師兄別瞎操心了,就是盤腿坐久了,腿有些麻。”沈寄邊說邊坐起來,抹了把臉,臉色已經好了不少。

徐南柯自然不信,但是一時也沒說什麼。渡劫對於修行之人本來就是最困難的一關,否則那麼多元嬰修士,有多少能進入分-神的,又有多少能真正渡劫飛昇打得。別說整個修-真界寥寥無幾了,就算是近千年來,也沒有幾個。

他師父和江詩河已經困在分-神期有幾十年了,還沒能真正突破。

徐南柯所能做的,只是寸步不離地陪在沈寄身邊,陪他把這一關熬過去。

不過這樣一鬧,他也沒什麼心思修煉了,這一晚兩個人乾脆放鬆了一下。

兩個人在屋頂並肩坐下,山上埋了不少酒罈子,是沈寄從藥王谷那裡弄來的,江詩河釀的酒,自然酒香濃郁,味道醇厚。

但是聞著這酒味,徐南柯卻心情不怎麼佳,總是不由得想起在藥王谷中的幾個夜晚,沈寄一身酒氣回來。當時什麼都不知道,現在想來如同心頭痕,難受且不是滋味。他自然也能夠猜的出來那是為何,沈寄用酒掩蓋了身上的血腥味,好叫他聞不出來。

如果不用真氣將酒逼出來,沈寄還是一杯倒。

徐南柯撐著腦袋看他臉頰泛紅,醉呼呼的,覺得十分好玩,於是沒有擋他,任由他喝了整整一罈酒。

徐南柯酒量比他好得多,幾乎不會醉,只是伸出一隻手攬著他,不讓他從屋簷上掉下去。

月色清明涼如許。

沈寄抱著徐南柯胳膊,眼裡籠了一層淺淺的霧氣,顯然是已經醉得不清了。

他忽然湊過去猛地親了一下徐南柯的嘴角,然後接著灌一口酒。

他動作太快,幾乎看不清,徐南柯防不勝防,被他親了一臉酒水,抹著臉笑罵道:“沈小寄,你這是幹什麼?”

沈寄臉紅了紅,低著頭喃喃地說:“喝酒必須有配菜。”

說完又湊過來親了一下。

動作依然很快,像只偷腥的貓。

徐南柯忍俊不禁,故意道:“好,這下你已經親了兩次了,今天已經親了三十二次,把明天的份額用了兩次了……”

他話還沒說完,沈寄就泫然欲泣了,哭著臉看他。

徐南柯:“……你可別哭,我開玩笑的。”

沈寄把酒罈子一放,不管不顧地往屋簷上一躺,踢了一下腿,不開心道:“我不管,這兩次不算。”

“好好好,不算。”徐南柯伸手把他撈起來,避免屋簷上積雪太涼,寒氣侵入身體。

“第三次也不算。”沈寄含糊道,又黏了上來。

等沈寄徹底醉了過去,徐南柯方才將他從屋簷上抱下來,幾個跳躍,沒有讓鎖鏈在地上滑動,沒有發出聲響,便將人帶回了床上。

懷裡人烏髮散開,如濃墨纏繞在緋色俊臉旁,是一副十分誘人的景色,徐南柯心裡動了動,面上微微燥熱,伸手替他將衣襟拉開。

徐南柯將他灌醉,其實有故意的成份在。

他喉嚨微動,上下吞嚥一下,接著小心翼翼地將沈寄的衣服完全褪下去,露出光滑的肩膀。

手腕忽然被捏住。

徐南柯頓住,沈寄忽然睜開眼睛,目光灼灼地看著他,道:“師兄這麼主動,我很開心。”

徐南柯:“……不,等等。”

沈寄已經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

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徐南柯偷雞不成蝕把米,第二日又是腰腿發顫,他沒想到醉酒了的沈寄比平日更加沒有節制。而且醉醺醺的眼睛裡總是含著霧氣,叫人又捨不得罵他,只能任其為所欲為了。而且喝醉了,毫無章法,只知道在他體內亂撞,還發出哼來哼去的聲音。

徐南柯欲哭無淚,但是等到酸脹過去,又是一條好漢。

除夕將近,兩個人也沒有太多時間鬧著玩了,必須抓緊修煉。眼瞧著時日將近,徐南柯覺得是時候去尋覓助沈寄順利渡劫的地方了。

上一世徐南柯也差點就要渡劫了,所以也提前給自己找了幾處靈氣豐聚的風水寶地。不過現在他既然知道原劇情,主角用的渡劫之地自然是最好的,只管帶沈寄去那裡便可以。

要說在以前,徐南柯做所有事情都先考慮自己,現在卻只想讓沈寄得到最好的,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什麼毛病。

這日兩人身披大氅,滿院風雪,準備下山。

沈寄提著劍站在徐南柯身邊,有些猶豫不定地看著他腳上的鎖鏈,半天沒有下手。

徐南柯也不急,抱著臂耐心等著。

沈寄忽而把劍一丟,道:“算了,師兄,我乾脆不渡劫了,也不飛昇了,我們就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不成嗎?”

他心裡到底是沒有十足的安全感,一旦下山,變故眾多,還能保證師兄和他寸步不離嗎。

雖然他唇角帶著幾分笑意,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但徐南柯心知這絕對不是什麼玩笑話,反倒像是不確定的威脅。如果自己再一次在他面前消失的話,保不準下一次被抓回來,就不是被鎖鏈鎖住這麼簡單了。所以徐南柯不介意對沈寄再多重複一遍,已經袒露過很多次的心意——如果那能讓沈寄開心的話。

徐南柯站在他面前,將他頭上幾片落雪輕輕掃去,然後替他拉了拉衣襟。

沈寄定定地看著他。

徐南柯兩指一併,對天發誓道:“即便下山,我眼睛也只看你一個人,好不好?”

沈寄咬了咬下唇,似乎極為動搖不定,片刻後,他道:“一言為定。”

徐南柯笑了笑,揉了一把沈寄的頭:“決不食言。”

又磨蹭了幾柱香的時間,沈寄才提起劍,一聲哐啷斷裂聲,沉重玄鐵變為兩段。徐南柯終於重回自由。

兩人終於一起下了山,在燕子峰小路上走遠。正值寒冬,天上下著大雪。

不管怎樣,能夠下山,已經是讓沈寄進一步敞開心扉了。

徐南柯決定這一日多獎賞他一個親吻。

沈寄莫名奇妙被徐南柯親了一下,有些驚喜,似乎意識到這是獎勵,於是得寸進尺地黏黏糊糊了上去,臉紅道:“一個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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