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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河那一戰時我在蒼山,連主峰都沒有去過,紅線被蒼山大陣死死地壓住,那此時此刻鬩君問方神魂中的線又是和誰相連呢?

他手裡捧起一簇光,笑的很是輕狂,隱約有些瘋癲。

那是靈火,生命裡凝著的火。

靈火點燃魂魄,只消片刻便魂飛魄散,永世不入輪迴。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蒼山掌門突然變了神色,然而一切都晚了。

神魂竅的那一刻是漫天的金光,兩盞魂燈在一瞬破碎,空靈的聲響落在所有人的耳中。

鬩君問方死了。

蒼山掌門也山陵崩了。

我愣在原地看了很久很久,腦中一片混沌。

指頭無意識地鬆開,花朵的紅色汁液染上了整個手掌,悄無聲地低落在地上。

最後的一副畫面是師兄墜入往生河中,化作漫天的光點。這是不知偷取多人的記憶編織的場景,真實的令人髮指。

光點像飄忽的火焰,照徹了所有的黑暗。

我看著天邊,等到最後一簇光消逝也捨不得移開目光,

“好看嗎?季蕪。”

一雙手突然從背後捂住了我的眼,這聲音彷彿鬼魅,不死不滅。

十二

幻境在他進來的那一刻破碎,昏黑的夜裡,只有幻獸的哀鳴。

魂燈破碎,靈火熄滅。

儘管如此,他還是活著,甚至是連肉身都依然保留。

這究竟是為什呢?

我還未來得及想清,就昏沉地向後墜去。幻境最蠶食人的心力,我連遭了兩場,若不是謝珏強行破開,恐怕要有不測。

只是連我己也說不清,被他接在懷裡時我為什會沒由來的感到安心。

……

流水的潺潺聲滑過耳邊,謝珏掬起一捧清水替我擦臉,他動作很是輕柔,聲音也溫柔的浸著水。

我躺在他的大腿上,闔上了眼睛,仍然感覺荒謬的像是在夢裡。

山雨欲來風滿樓。

但此時的我卻在貪戀這片刻的平靜。

“我是不是很像他?季蕪,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我就是很像他,你之前不是也差點被我

騙了嗎?”

謝珏摸了摸我的頭髮,繼續說道:“我和他神魂相通,從降生時就是一體的,產的兄弟也不會這像。你是不是怨我?要是再像他一點就好了,乾脆徹底騙過你算了。”

“我雖然這樣像,但命數實在差的太多。明明都負著無數殺孽,他卻永遠光明磊落,你知道嗎?你在蒼山的那些年,我一夜也不敢安眠,我怕他殺你,又嫉妒得發瘋。”

“你剛入蒼山的時候,我經常過去看你,有時我也會和你說話,”謝珏頓了頓,“但你從來沒有認來過我。”

“夜深的時候,我總是守在摘星湖邊。你經脈紊亂,天賦高的怕,我在你這個年齡時也沒有這般的強,蒼山大陣都壓不住你突然爆發的鬩氣。”

我睜開眼看他,初晨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肩頭,紅日照著,蒼白的面容也多了幾分血色。

“我對你虧欠頗多,”他看著我,眼底的深情幾乎要溢來,“後來的百年我都在補償你,你當蒼山那強勢背後的底氣全是你師兄一人嗎?我在暗處,不知道替他幹了多髒事。你在他手裡,我只處處依著他。”

“我跟他總差了那一線的氣運,從你降世前就是如此。”

謝珏回憶起過往,神情平靜。他臨坐在清水河邊,滿身殺孽似乎都被洗滌乾淨,沉靜的模樣竟是就幾分像我師兄了。

我把手伸進水裡,一邊撩起冰涼的河水,一邊聽他講述那個漫長的故事。

蒼山掌門是個嚴肅正經的人,他恪守無情道,在蒼山默默修了許多年的劍,做事公正,為人正直,首席弟子也是個極色的青年才俊。

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始終藏著一個人。

那人名滿天,塵決絕,甚至比這位掌門真人的名聲還要響亮些。

守元陸挽月,袖起驚風,衣帶翩躚,舉手投足都極盡風流。

日思夜想,又見不得真人,他便悄悄作了一副小像藏在書頁間。

一切的開端都始於某一日,他的首席弟子偶然間在他的書房翻到了那一頁畫像。

瘋狂ooc 不寫進正文的一段

“鬩君算什?”“季蕪,我願意做你的狗。”

十三

彼時守

元宗傾全力進攻鬩界,鬩君問方身受重傷,生氣盡失,只有魂燈還燃著微弱的光點。

那具俊美到極點的肉軀深深地沉入往生河底,周身散發著濃黑的鬩氣,且不說方生靈不敢接近,連流水中的光點都要繞開他。

以說季蕪的誕生就是為了給他續命。

蒼山的玄君從見到那副畫像就開始謀劃。他是天生的勝負師,這九百年來的天局都是他一手策算來的。

他信,甚至是負,未來的九百年也在他手裡。

果然他又贏了。

那時候的玄君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一局他不僅全盤盡輸,還心甘情願。

季蕪生的那一天他很高興,特意挑撿了一壺梅子酒走到摘星湖畔,那是暮春時節的傍晚,暖風吹得他醉意醺醺。

凡大降生天必有異象,季蕪打孃胎裡就帶著仙氣,他是蒼山掌門和陸挽月真人的子嗣,再怎樣也平凡不了。

只是季蕪降生時帶來的異象著實讓他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拎著酒壺站起身,看著樹上的花像落雪一樣謝盡,香氣遠飄,地上積了一層又一層的花瓣。

他是被人懷著無盡愛意來到這人間的,所以因此他的異象也帶著柔情。玄君揣測著,目光望向了湖邊的那一處空地。

花雖然謝了,但春草濃碧,生機盎然。

那是一個好地方,以給季蕪做個房子,玄君想他會好好地把他養大,讓他快樂地度過他的童年和年。

再怎說,這也是他師父的唯一郎。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蒼山掌門再度歸來時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滿身的寒氣,看起來像閉關多日剛剛來,他的情感似乎都被剝奪了,比離開之前還要冷漠無情。

玄君隱隱約約地想到,他師父此番是被騙了個乾淨,這一局還是陸挽月棋高一著。

真比起無情,蒼山的確是比不過守元的。

守元宗和蒼山不僅功法截然不,修行之路也是反著來的。

蒼山的最高境界是入凡,蒼山弟子以無情入道,最後重新歸於塵世。而守元宗的至高之境則是求仙,弟子從有情到無情,修的越深,越為無情。

儘管如此,世人仍

然覺得守元宗有情有義。

因為鮮有人走到最後一步,守元宗破境比蒼山要容易許多,尤其是在無上境之前。越到後期,越顯蒼山弟子的強勢和守正。

陸挽月有多強,她就有多無情。

只有對著季蕪的時候,她才顯一些深情來。季蕪身上好像有種不名說的鬩力,總叫最無情的人也對他懷有愛意。

後來的葉城宴上,他看著陸挽月把季蕪抱在腿上,親手喂他吃糕點,只覺得不思議到了極點。

他師父的面色也有些古怪,不知道隱忍了多久,才狀似平靜淡漠了問了一句:“叫什?”

“季蕪。”陸挽月面容秀美,明豔無雙,笑起來時更是奪人心魂。

蒼山掌門一時之間失了魂,連客套著回上句什都沒有,逃也似地轉過身離開。

他八歲那年就被滅了滿門,這一生中他只對陸挽月一個人說過他修道之前是姓什的。

第16章

只有玄君依然站在原處,目光看似淡漠地掃過季蕪稚幼的臉,暗用靈識觀盡了他的筋骨和經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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