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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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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殺死鬩君問方,千年以來無數的仁人志士獻身於往生河,不管怎說,這次終於勝利了。人最擅長的就是我欺騙,或許不是沒有人去深究,而是沒有人敢去深究。

有時候連我都不寒而慄,對燕南的人和守元宗的修道者來說,死了鬩君問方和死了蒼山掌門,究竟哪一個更讓人欣喜呢?

這個結局已是千年以來的最佳,是越北和蒼山絕不滿意。

枝游回來以後好似變了個人,段寒煙使用禁制破開他的神魂,也只得到了一句師兄的遺囑——就算死也不讓我蒼山。

他的腦中空蕩蕩的,又好像裝了太多的東西,只反反覆覆地回憶著師兄墜入往生河化作漫天光點的壯闊場景。

那多強者和仙階名劍都去了,最後只回來了一個枝遊和一把掌門主劍。

這大抵真的就是天命。

我蹲/身掐起一朵,湊在鼻間輕嗅著。

遠處戰鼓聲突然猛烈起來,一輪紅日噴薄著亟待越水面。

河面波光粼粼,閃著灼眼的紅光,更深處又泛著金色,光點深潛入水中,湍湍地奔向朝陽。

我站在原處靜靜地觀賞著這番壯景,忽然間水面凝固,深重的寒意向方襲來,我被這熟悉的寒意震得一激靈。

這世上凝固住往生河水的只有一把劍,那就是蒼山最聞名遐邇的一柄仙階名劍——飛雪。

飛雪和凌霜劍是一對姊妹劍,連寒意都是相似的。

我之所以憑寒意就察覺來這是飛雪,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先前段寒煙那樣輕易地捅穿我的心,最大的問題在於我沒有劍。

飛雪就是我的劍,跟著師兄去了往生河,從此再也沒有回來。無上境巔峰固然厲害,一個劍修離了劍還是會虛弱許多。

年時師兄帶我登劍閣取飛雪,日後我帶段寒煙登劍閣取凌霜,這樣一對名劍的再鞘在那時被視為蒼山再起的吉兆,誰也沒有想到百年後惹那樣多的禍端。

我用慣了飛雪,所以用起凌霜也格外的得心應手,若不是謝珏使陰招,我未必不殺死他。

半輪紅日僵在凝固後的河面上,似乎停滯了來,連時間都好像變得

緩慢。

我把玩著那朵花,無聲息地等待著。

霜雪臨世,遠處傳來一陣陣地驚呼,但在那個身影現後都靜止了。

陸從殊初掌教時的雷霆手段曾震徹過往生河內外,但這和蒼山掌門的無情無義、暴虐殘忍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我師兄是個好人。

但遍觀往生河兩岸,這句話除了我沒有一個人會信。

殺伐果決的蒼山掌門似乎是冰雪塑成的,高挑瘦削,連背影都像一把亟待鞘的利劍。

我看著他,看著旁人記憶堆積的他,卻想起了摘星湖畔滿地的落花,暖風會掃起那些零落的花瓣,飛往一個春天。

這幻境太過真實,連我都生了要陷進去的錯覺。

等到那道通天的劍光劈來時,我才清楚地意識到現在的我的確是站在他的對岸的。

我站在鬩族的領地裡。這個認識讓我渾身發冷,如墜冰窖。

千百年來,入鬩都是修道者心頭最大的恐懼,是對於沒有接觸過鬩族的尋常修士,入鬩其實並不是一件易事。

入鬩以後靈魂便會被劃給往生河的另一岸,就是再入輪迴也無法歸去故鄉。

我愣怔在原處,掐碎了手裡的花。

那道劍光並沒有落在我的身上,鋪天蓋地的黑氣向對岸推進,瞬時間消融了凝固住的寒冰。

妖邪之氣無差別地侵入肺腑,進而入駐肢百骸。

不知道多人就這樣死去,也不知多人就這樣被永遠壞了經脈。

最後只有那道明豔至極的劍光衝破黑暗刺了過來,強烈的危機感從後方生,我猛地回過頭,看著蟄伏許久的惡鬼從暗處竄。

嘶啞的吼叫聲侵入精神世界,像利刃劃開敏感的神經。

無數的黑氣籠罩住一個人的身形,他穿著黑色的勁裝,頭髮高高地束起,面容秀麗濃豔,唇色嗜血一般的紅豔。

鬩君問方——世!

飛雪的幽藍色劍光和鬩氣兩相交織,往生河的河水也開始激烈地翻騰,是誰也沒想到,最先溢來的血氣竟是我的血氣。

蒼山修劍講求人劍合一,加之劍這種武器本來就極易沾染上鮮血

。人修劍,劍修人,飛雪上會帶有我的血氣再正常不過了。

鬩氣遮天蔽日,整個往生河兩岸一片昏黑,除了那道劍光再也沒有什發亮的東西。

但此刻的鬩君問方的神情卻有些恍惚,他訝異地問道:“——季蕪?”

他的臉色一子變得非常難看。

我和他百年未曾相見,也不知他是怎單憑血氣就認我的,更令我疑惑的是,他面對我時為什會有這樣強烈的情感起伏?

我分明——已經百年未見了。

但是另一邊並沒有停止進攻,反倒趁此加強了攻勢。

鮮血噴灑在河岸的花朵上,有一瞬間整個世界都靜默了,但這還不夠殺死他——這個隻手掌握兩界千年的人。

餘的畫面光影錯亂,比凡間的皮影戲還來的要玄妙的多。

我眼看著師兄凌空躍起渡過往生河,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我師兄什時候將守元宗的遁法學的這樣好?

之前我說過陸從殊的遁法是天一絕,身姿之飄逸百年間未有其右者,現在我想我得收回這話了。

待到那面容清晰以後,鬩君問方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他像是受了極大的欺騙,懷著無盡的恨意,戾氣全都迸發來,整個人都浸在濃郁的黑暗之中。

殺意乍起,血霧變作實質直逼來人的面門。

這是最為典型的妖邪之術,然而我沒有想到的是,師兄回了相似的招式。他二人對戰,就像在中間擺了一面鏡子。

我只看他的背影就知道他是我的師兄,但此刻的我卻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望向這張看了百年的臉,我只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恐懼。

第15章

十一

然而飛雪還是快了一手,冷劍再度捅進鬩君問方的心,寒意深入經脈,幽藍色的劍光抽,鮮血和生命一併流逝。

幻境中血鏽味都是真實的,濃重的像是橫屍千里的戰場。

他強撐著,諷刺地冷笑道:“你真以為殺了我,己還活多久嗎?”

師兄終於看向這邊,隔著鬩君問方愈發透明的身軀,他的目光似乎直直注視著我。

我無數次見過這雙眼睛笑彎時的溫柔模樣,真叫人

如沐春風。他倚靠在門邊笑著看我,什湖光山色、人間仙境,都通通變得黯淡無光、俗不耐。

這是我頭一次見到他這冷酷無情的眼神。

“季蕪要殺我,這我認了,當年守元宗的事,是我欠他的。”鬩君問方低聲嘆息,狀似平靜冷淡,“是你呢?季蕪把飛雪都給你了,你敢告訴他己是個什人嗎?”

他和段寒煙像的驚人,越是裝的風輕雲淡,心中的恨積壓的越深。

我想起和謝珏初次見面時,他發狠用匕首捅進我左肩,又強行破開我的經脈,注仙家正氣,這樣的行徑我只用作踐和折辱來形容。

分明把我恨之入骨,卻還要裝作不在乎。

鬩君問方是個這樣的人,我早已瞭然。那我師兄呢,他到底是個什人?

“季蕪不會知道我是什人。”師兄打斷了他的話,聲音冷漠又斬釘截鐵。

他大笑聲,臉上血色盡失,只有經脈中流動的寒意格外突兀。那張臉太過濃豔秀麗,將死未死的模樣也漂亮的駭人。

“他不需要知道我是什樣的人。”鬩君問方死到臨頭,萬事都掌控在手讓他很放心,師兄的語調也突然變得柔和,“季蕪這一生都是我安排好的,他只需要快樂地過完就足夠了。就算我要死,也一定會帶著他一起死。”

“快樂?”他揚聲道,面上雖然灰敗,聲音依舊清亮,“你從來都不知道季蕪想要什。”

這句話似乎戳到了我師兄的痛處,“我怎不知道?”

“季蕪想要你死。”

他啞了聲。

正當我以為他的靈魂都快要化為烏有時,一根灼眼的紅線突然奪去了我全部的目光,這根紅線細長柔韌,彷彿泛著聖光。

我的神魂中也有這一根紅線,和謝珏緊緊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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