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子衿這一住就在醫院度過了將近半個多月,喬橋把自己的工作全都推了,全心全意的在醫院照顧她。宋茶那邊不管宋茶再怎麼勸說,喬橋還是堅持要和倪子衿一起退出節目,但節目現在收視率最高的就是她們這一對,宋茶也捨不得讓她倆就這麼下節目。
最後好說歹說,宋茶說最後一期節目的時候,如果倪子衿恢復的不錯,能去則去。喬橋想到最後一期節目似乎是三對情侶一起上,便還是不同意。宋茶沒辦法,說最後結束期的時候有一個綜藝,去做做訪談總行?
當時宋茶到了病房裡看望倪子衿,東西買了一大堆,倪子衿見喬橋很為難,就開口說:“就這麼定吧。”
“好好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宋茶也是好不容易騰出時間過來的,倪子衿傷勢最重的時候她沒看到,但是看到倪子衿拆掉紗布之後那長長的縫合疤痕還是吃了一驚,反倒是倪子衿這個受傷的人,還轉過來安慰她。
這樣的情形倪子衿都在這二十天裡經過無數遍了,來看她的人太多了,每個人都要對她的傷勢震驚一番,最後倪子衿乾脆不接受探視。
同時,她也沒告訴別人自己右手的事。她不說,喬橋自然也不會去說。
似乎每個人都要等待倪子衿好起來,安然無恙,還和以前一樣。
但倪子衿知道是不可能的了。
她的右手在拆線之後已經能夠活動,但她自己都能感到和以前的明顯不同——沒有力氣,也使不上勁。
出院的那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喬橋看到窗外的樹枝上都已經瀰漫著新鮮的綠色,轉過頭對倪子衿笑著說:“春天好像來了。”
倪子衿笑的很淺,很快的迴應她:“是啊,時間過去很久了。”
她抬手讓喬橋回到自己身邊,摸索著她的下巴和指骨,喃喃著說:“這段時間為了照顧我,辛苦你了。”喬橋瘦了很多,她本來就極瘦,這二十天下來,倪子衿感覺喬橋已經瘦成了一副骨架,抱著開始硌手。
還沒到家,她已經開始想著該怎麼把喬橋這掉下的肉補回來。
這段時間徐樓雨幾乎每隔三四天都要抽個下午過來一次,坐那兒不講話,就安安靜靜的削她提來的水果,削完了就很乖的給喬橋和倪子衿吃。
倪子衿說:“看,要是每個來看我的人都和徐樓雨一樣這麼安靜,我就歡迎了。”
不過聽季青臨說,徐樓雨一直都很擔心喬橋和倪子衿兩個,連她提的水果都從沒重樣過,因為她都會提前查過那種才最好,哪種才最好吃。然後再拉著季青臨去買到最新鮮的。
她的關懷很無聲,但是喬橋都記下了。
回家的路上是喬橋開車,她下意識的要去給坐在副駕駛的倪子衿系安全帶,被倪子衿擋住了。
倪子衿無奈地晃了晃自己的右手:“我沒那麼虛弱了,老婆大人你就專心開車,不用老顧著我。”
喬橋笑著說:“我就樂意顧著你怎麼了?”
喬橋以前沒這樣照顧過一個人,現在學會了,使用的物件還是倪子衿,意外的讓她覺得很不錯。所以她決定等回家之後,自己還要好好學習學習怎麼做飯,給倪子衿補補。
倪子衿是知道的,秦知簡的劇組全在等著喬橋開工,所有人都準備好了,但是喬橋因為要照顧自己所以往後推。還好秦知簡是知道倪子衿情況的,大度的把喬橋的進組時間一延再延。
她看著自己的右手,手指微微動了動,若有所思。
家裡,季青臨正等著她們,門一開,這人還特騷氣的放了個萬花筒:“慶祝頭兒痊癒歸來!”
喬橋和倪子衿的頭上散落了一頭彩色的紙屑,倪子衿瞥了她一眼說:“等會兒把這打掃乾淨。”
喬橋一邊幫倪子衿拂去那些彩紙,一邊問季青臨:“徐樓雨又不在?”
“對,白天她基本上都在公司裡,上表演課。”季青臨哀怨的看著喬橋,“我見到徐樓雨的時間也就比你多一點點,真的,我都感覺我老婆變成製片人了。”
倪子衿捉住喬橋的手,平靜的說:“喬喬,你也該進組了。”
“我還沒……”喬橋沒想到倪子衿會這樣說,神情一怔,“還早,我還可以再照顧你一段時間。”
“我出院了,不用你再照顧我。”倪子衿直直的盯著喬橋的眼睛,最終嘆了口氣,將喬橋的手牽起來,放在自己的右手手心。
喬橋感受著她的疤痕,心裡一陣酸澀。這麼嚴重的傷痕,以後應該會伴隨她的一生吧。
倪子衿低聲說:“我已經開始好起來了,你要放心點,好不好?”
這讓喬橋如何放心呢?她恨不得能隨時在倪子衿的身邊,為她做一切事情,或者是將倪子衿變成一塊小石子放進自己的口袋,隨身攜帶。
倪子衿的右手不能提重物,現在。
“我還有左手啊,傻。”倪子衿又將左手搭在喬橋纖細的手腕上,微微使勁就鬆開,“你看,雖然我右手現在不太好,但左手還是比普通人的力量要強很多。”
季青臨見氣氛有些傷感,就戲謔著說:“或者,你聽過我頭兒的死亡左勾拳嗎?不管你是人是鬼,分分鐘一拳打趴下。”
喬橋這才笑起來,鬆口氣說:“那好……下午我就去公司練習室和秦知簡見一面。”
“好。”
中午她們並沒有在家做飯,季青臨說她早有打算,叫了一頓無比豐盛的外賣。吃過飯後,喬橋收拾了下,對著季青臨再三囑託一定要照顧好倪子衿,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後才出門了。
季青臨和倪子衿把人送到門口,白了倪子衿一眼說:“行了啊,人都走沒影了你還看,不如你現在追出去還能上演一通瓊瑤大劇。”
“滾吧你。”倪子衿笑著推了季青臨一把。
季青臨很不滿,覺得喬橋她倆一回來就給自己塞了無數狗糧,渾然忘記了自己現在是住在誰的家裡。
倪子衿說:“我們下午去個地方。”
“原來有安排?”季青臨喜極而泣,覺得自己終於沒再荒廢時間了。
北林市拳擊俱樂部。
倪子衿重新站上了拳臺,只不過這次對面沒有對手,只有身邊一臉擔憂的季青臨。
揮拳——
她的出拳勢頭仍舊凌厲凜冽,但是力道在半截就開始被削弱,疲軟無力。若是真正打在人的身上,這大概就是當之無愧的繡花拳。
再揮拳。
還是不行。
“別打了。”季青臨看的不忍,對於見識過倪子衿巔峰時期的她來說,知道什麼才是殘忍。她給倪子衿遞上毛巾說:“你剛出院,別做這麼激烈的事,擦擦汗,等會兒小喬會說我和你胡來了。”
才幾拳而已,但是倪子衿的手抖得厲害。她竭力平復著自己起伏的呼吸,猛喝了一口水。
“找到人了嗎。”她背對著季青臨沒有回頭。
“沒有。”季青臨提到這個就咬牙切齒,“這孫子就像是知道我們要找他似的,躲得完全沒蹤跡,也不出來。我看就是他搞的事,新仇舊恨一起算,我們找人把他辦了算了。”
“季青臨,話給我好好說。”倪子衿的語氣加重了些,帶著警告,“你現在的飯吃膩了是不是?”
季青臨癟嘴,意識到自己的說錯話了,左右看了看才說:“那要怎麼樣,我們去找警察?這事兒我覺得找警察也懸啊……還會鬧大,到時候誰都討不著好。”
“繼續找。”倪子衿眸色冷凝,“或者……等他來找我們。”
“什麼意思?”季青臨問,“現在他躲都躲不及,會現身來找我們?”
“你想想,樓源如果回國了,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倪子衿轉過了身,看向季青臨,眼神不帶情緒,“再回想一下我們在英國查到的情況,樓源因為自己染上了賭癮之後經常虐待徐樓雨,你覺得這樣的人還是個正常人麼?”
“糟了……徐樓雨,這孫子,這孫子是想來找徐樓雨的!”季青臨終於反應過來,猛地錘了沙袋一拳,口裡罵出幾句粗口,“頭兒,現在……”
“不止徐樓雨。”這時倪子衿的好看的眉毛才擰了起來,她也抬手出拳,狠力砸在沙包上,眼中帶上一絲凌厲:“樓源能對舞臺的鋼架動手腳,同樣,他也可以對徐樓雨,對喬橋,甚至是對你,對我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出手。我說了,這已經算不上是個正常人了。”
“操。”季青臨又罵了一句,“我想把他宰了。”
倪子衿看了看自己帶著拳擊手套的右手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穩住。喬橋和徐樓雨那邊我們要多關注著些,還有我的手……”
她嘆了口氣,“只能從頭慢慢來了,每天得抽出大量的時間來練習。”
“我陪你。”季青臨說,“我倆的老婆拍情侶戲去了,那咱倆就打點情侶拳吧,湊合湊合咱倆過了。”
“……”倪子衿只能白了她一眼,“謝謝,別這樣,我怕我心肌梗塞。”
季青臨皮笑肉不笑,懶得和她計較,將軟包拿過來穿在自己身上:“來,出拳,打我。”看到倪子衿準備出左手了,又嚇得大驚失色,趕緊退後,驚道:“我說右手!右手!練習右手!”
倪子衿笑,心裡的壓力少了不少。
喬橋和徐樓雨正式進組後,微博上的官方微博釋出了兩人的小片花。
不得不感慨秦知簡把握鏡頭的天賦,在現場拍攝的時候喬橋和徐樓雨之間的氛圍一切正常,但絕談不上曖|昧,但一經過秦知簡獨特的拍攝方式,已經對眼神,肢體,等各方面的特寫和拍攝,硬生生就把兩人的CP感剪了出來。
沒親也沒抱,甚至還沒有一個兩人同時出現間隔半米的鏡頭。
不知情的粉絲在這片花出來之後,一些站你瞧cp的有些站不穩腳了。徐樓雨和喬橋的關係沒有公佈過,所以粉絲們全在喜滋滋的認為自己磕的全是糖。
喬橋和徐樓雨都在北林市的影視基地裡拍攝,季青臨和倪子衿時不時的就過來探班,尤其是到了有喬橋和徐樓雨對手戲的時候,季青臨那叫一個虎視眈眈,幾乎是恨不得自己就是喬橋的位置。
出乎喬橋的意料,在拍戲的時候,徐樓雨很投入也很認真,就是真正的將自己放在了角色上。所以喬橋入戲也快,兩人拍戲意外的合拍,秦知簡的眼光果然沒錯。這段時間倪子衿也回到了公司上班,餘下的時間幾乎都是在拳擊俱樂部進行訓練,季青臨和她一起用拳擊做著恢復練習,手部的力量正在慢慢恢復。
這天喬橋和徐樓雨下戲早,和倪子衿打過招呼了之後兩人乾脆去了超市大采購,準備回家做一頓晚餐。喬橋沒開車來,直接和徐樓雨打了個車來的。
兩人包得嚴嚴實實,還好現在不是人流量大的時候,沒人認出她們來。
“徐樓雨,我們怎麼把這些提回去?”喬橋看著自己面前的兩大袋東西犯了愁,買東西的時候只管往購物車裡塞,這個想要,那個好像家裡也需要,不知不覺的東西就這麼多了。
徐樓雨沉默的看了她一眼,喬橋似乎在她的眼睛裡找到了無奈的意思。
“你別這麼看著我……”正說著,喬橋就看到徐樓雨利索的提起了那兩袋東西,趕緊說,“放下放下!你等會兒我轎車來,別走哎……你這孩子怎麼說不通……”
喬橋跑過去拉住徐樓雨,剛讓人把兩袋東西放下,一輛熟悉的車就從拐角疾馳出來,穩穩的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車門開啟,倪子衿和季青臨下來,一人提著一個袋子,輕輕鬆鬆。
喬橋有些傻眼,沒記錯的話她是在半小時前和倪子衿說的自己要和徐樓雨去逛超市,她以為倪子衿現在在公司應該沒空,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倪子衿是用右手提的東西。
“不能提重物,你忘了?”喬橋哎了一聲,坐到副駕駛去,倪子衿直接把她按在車座,不由分說地給她繫好安全帶。
一氣呵成,完了還對著喬橋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已經好了。”
喬橋很著急的說:“好什麼呀,這是要長期護理的,馬虎不得知不知道?”她想,是不是自己最近太忙了些,倪子衿好起來的速度這麼快,自己竟然渾然不覺。
季青臨帶著徐樓雨熟稔的坐上了後座,拍拍座椅的後背:“行了,開車。”
徐樓雨這才說:“喬姐買了很多東西。”末了,她又淡淡的補上,“好重。”
“徐樓雨,你和季青臨在一起久了學壞了吧,還知道損人了。”喬橋轉過頭去看徐樓雨,等了季青臨一眼。
倪子衿由著她們鬧,心情格外舒暢,發動了車子。
回到家之後,喬橋看著倪子衿忙碌的身影,忽然發現自從自己和徐樓雨進組之後,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家庭氛圍了。加上倪子衿的手還在康復期,廚房已經很久沒有迎來她的主人。
她今晚本來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雖然這麼說聽起來是有些不好,她本來是想趁著倪子衿的手還沒有恢復之前,就是今天,她要把倪子衿灌醉,然後——
上了她。
啊!多麼偉大的假話!
現在看來,懸啊,特懸。
已經快兩個月了,面板的自愈能力總是讓人如此驚奇。當初猙獰的疤痕如今只留下了淺淺的淡粉色的痕跡,還在持續的癒合中。倪子衿提著那一大袋東西也絲毫不費力,看上去恢復的很好。
身體在恢復,心裡也在恢復,倪子衿的眼中終於不再有那麼多的陰霾。
吃飯的時候喬橋一邊吃一邊偷瞄著倪子衿,這人連吃相都這麼好看,不愧是自己的老婆。
倪子衿給她夾了菜,奇怪的看著她:“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沒有。”喬橋趕緊把自己的小九九壓下,生怕自己暴露。不管了!反正無論如何,今天她都必須攻下倪子衿,找回自己的地位。
看看季青臨,一直都是被壓的那個,所以她就絲毫沒有話語權。
季青臨打了個噴嚏,奇怪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誰在想我?徐樓雨,你不就在我邊上,幹什麼還想我。”
徐樓雨給季青臨夾了一筷子青菜,喬橋估摸著徐樓雨的意思是你趕緊閉嘴吃飯吧,別瞎講話。季青臨很顯然是誤會了,她含情脈脈的看著徐樓雨,那眼神就好像下一秒就可以和徐樓雨在床上大戰三百回合。
“你對我太好了嗚嗚嗚嗚。”季青臨的表情,讓喬橋很想給她遞上手絹。
看吧,這就是個沒有話語權的女人,一個被壓的季青臨。
季青臨美滋滋的吃著青菜,沉浸在自己和徐樓雨的世界中。
飯後,啥事都不用幹的季青臨收拾廚房,喬橋和徐樓雨留在客廳裡對劇本。時間過得很快,等到倪子衿過來叫兩人準備休息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喬橋麻溜的收了本子,飛速的洗了澡躺到倪子衿的身邊手腳並用的纏住她,丟開倪子衿手上的書不讓她看。
倪子衿很能明白她的意思,擁著她就勾著腰去吻她,又舔又咬,越來越熱烈。吻了有一陣子,喬橋慢慢喘著氣,把倪子衿的手抬高,搭在自己的肩上,跨坐了上去。
“你想不想我,想不想我?”喬橋反覆地問她,先解了自己的衣服再去解倪子衿的,整個人彷彿成了一團火焰,燒的倪子衿全身都燙。
倪子衿身上也燙,兩團火碰到一起,兩個人的理智都要沒了。
從倪子衿受傷之後到現在,她們一直沒做,今天喬橋這麼一撩撥,火是徹底著了。
倪子衿發現喬橋今天的勁兒特大,不由得失笑:“你想幹什麼呢?”
喬橋眼角上挑笑了,“還用得著我說?”她把倪子衿按住,低聲說,“今天你不準動,就讓我來……保證讓你知道什麼叫……”
倪子衿堵住了她的嘴,免得這小姑娘還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喬橋在上,逆著光。倪子衿躺著仔細的看她,發現喬橋整個人都在發光,特別漂亮也格外的誘人。燈光觸到她身上的光芒,又被折射到四處。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倪子衿看過的最美的星夜都不及與她。肌膚白皙觸感細膩,不管是那一處都在撩撥著倪子衿的心絃。
罷了,就讓她這一回。
喬橋又和倪子衿吻在一起,聽著從倪子衿口中溢位的聲音,感到無比的快樂,這是一種無比奇妙的感覺。
只不過,倪子衿也就讓喬橋感到圓滿了這麼一次。
之後,喬橋就被欺負得連哼都哼不出來,只能拼命的求饒,又纏著倪子衿要親吻。
倪子衿覺得喬橋簡直就是個妖精,這哪裡還是小刺蝟。
不過,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