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上百里，對谷雲起來說本算什麼。他正清醒無比，心中縈繞著諸多緊急迫切念頭，更要發足狂奔。

示警天門、探明敵，設法消弭……或削弱進攻力量。前方較集鎮或可買到馬匹。……

他記憶純粹，既有“舊”時極牢固深刻東西，又有“新”碎片般入現時記憶。兩相交織，有時印象模糊，甚或發矛盾。令他對自己否當真回到“個”時候產質疑。

他甚至有些分清哪些“後有”記憶，哪些“當”記憶。反覆糾纏在“過去”與“現在”實際顛倒形中，無法釐清痛苦令他簡直快要發瘋。

行了約有十里地，忽然又片極為“鋒利”新鮮記憶直刺腦海，彷彿要將魂魄割裂成兩爿般痛楚，令他由叫聲，腳踉蹌，摔倒在地。

痛楚還在繼續，他反手扣住自己天靈蓋，指爪彎曲如鉤，恨得穿透顱骨，將腦中糾纏在起兩個“谷雲起”記憶撕裂開來。

他沒有抓穿頭顱，只額上身上汗如雨，蜷在旁瑟瑟發抖，由記憶在腦中眼前展現。疼痛，卻更為明晰：

……“在谷雲起。”……

客店內，他答話，南與少彥在聽，還有人在看。

——青袍素裙，冪籬遮面。“谷雲起”字，重玄紗亦有目光瞥。

本以為只尋常趕路人，然“此時”他，卻在眼角餘光掃過袖枝素白梨刺繡時血凝固。

枝繡在青緞上雪白梨，他曾見過——在與哥鏖戰而死十數名江湖有名綠林豪強身上，都有面繡有梨青小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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