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鈺笑道:“眼下朝堂波詭雲譎,太子重病,三皇子六皇子虎視眈眈,雲陽侯這個太子黨,當真是因為城西渠坍塌而入獄嗎?時硯,朝堂之爭!沈家女何其無辜!今日受人磋磨的若是換成陸蘅、陸妗,你當如何?”
“黨爭,那是天家的忌諱。”
陸宴的言外之意便是:雲陽侯為官數十載,從他站隊的那一刻起,就該做好一切準備。既是在賭,哪有隻能贏,不能輸的道理。
隨鈺又道:“陸時硯,雲陽侯府不是鎮國公府,沈甄的母親也不是靖安長公主,不是誰都有選擇的權利,也不是誰都有你那麼好的命!”
聽完這話,陸宴神色晦暗不明,一言未發。
二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宴突然啞著嗓子道:“你走吧。”
隨鈺抬眼怔住。
說完方才那些話,隨鈺也後悔。
鎮國公府與沈家毫無往來,毫無情分,他秉公執法,何錯之有?
隨鈺道:“時硯,我不是那個意思……”
“今日,你沒來過這。”說罷,陸宴拿起了擱置在一旁的烏紗帽。
轉身離去之前,陸宴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保下她。”
原路返回時,陸宴對楊宗道:“你即刻回府,從我的私賬裡抽八千貫出來,如果不夠,就把京裡的宅院拿到文氏當鋪去當。今日酉時之前,定要把這筆錢送到金氏去。”
一聽八千貫,楊宗自然明白了其中的暗喻。
他想出言勸阻,可自家主子的脾氣他也是知曉的,他一旦決定了何事,便不會再由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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