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欽推著柯林的輪椅,一行人就要離開。
柯林最後再跟李正祥說道:“以後不要再私下找我,不管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在我看來,事情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所有人都逃脫不了干係。”他壓抑著自己的怒氣,“你口口聲聲說一切跟你無關,是陰錯陽差,但當年我父親與母親爭吵的時候,你在那裡;母親做錯事,父親出車禍時,你還在那裡;父親去世,我在醫院,司益年搶奪我家產業的時候,你仍然出現在那裡。你說你什麼都沒做,可你本身就引誘了母親的背叛,你還接受了司益年的銷贓,你敢說這不是變相的鼓勵?如果你真的無辜,為什麼不在事情失控之前抽身離開?為什麼我記憶裡每個痛苦的畫面裡都有你?你還是希望從中得到好處,所以才一直守著吧。”
這是柯林第一次承認痛苦這個詞。
他從醫院裡醒來,失去了父親,失去了雙腿,面前的每一個人都在算計,都對他說你還小,腿也廢了,這些事別管。
於是父親積累下的東西被一點點蠶食掉,只留一棟空蕩蕩毫無生氣的房子。
公司被分拆,父親籌劃很久的計劃泡湯,政府也放棄了周邊的開發,他從醫院裡回到家裡,曾經欣欣向榮的家園慢慢地衰敗。
他剛出院的時候,還會做夢,夢見自己在草地上放肆地奔跑,跑著跑著前方變成萬丈深淵,他跌進去被驚醒,想要移動雙腿,卻一點知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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