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覆想了想後，乾脆只選倉稟一項，細查“火耗”。這所謂的“火耗”就是倉稟集糧的損耗，比如不小心走了火燭，又或者受潮黴變，蛀蟲啃食的損耗在所難免。

這些升斗差異，其實最是容易被人動手腳的環節。

若是攤平在賬目裡看，往往損耗不大，可是凡事都架不住天長日久，這些小數目集合起來，數目驚人。這也是歷朝的貪官們不顯山露水，悶聲發財之處。

這等隱蔽手段，若要細查，如何能查出來？

戶部裡的老資歷們看著成天覆整日在舊賬司裡忙進忙出，也不幫忙，都抱著臂膀冷笑，等著看這位成大人的笑話。

可他們打死也料想不到，成天覆會在短短几日內查出了紕漏，選定了目標，

這次成天覆選了董長弓的親信主管的雲縣倉稟。

他這次宴請的同僚裡有幾個是刑部辦差的，都早早撒下人手在雲縣附近。等成天覆帶著人，一路划著雪木板到了雲縣，正好用了一夜的功夫。

雲縣乃京城附近皇倉所在，對於戶部右侍郎雪夜前來，倉稟的糧官們是一點防備都沒有。

還沒來得及寒暄，就看見成侍郎領著呼啦啦的人一筆筆計算損耗，那認真仔細勁兒，一看就是有備而來，把柄找尋得讓人頭皮發麻。

譬如“火耗”手記裡說，三年前秋，雲縣皇倉走火，用時二刻，燒了三座倉稟。

可據當日周遭百姓回憶記載，大火燒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止了，有些窮苦的百姓，原指望去燒燬的倉稟那撿拾些燒糊的黍米裹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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