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起初他不甚在意，可此後經年，他卻時時想起那滴眼淚。

這寂然天，成神萬年，無人為哭，無人為笑。

結魂補魄二十載，未嘗不想問問那滴眼淚因何緣由。

陳易之收斂聲息，靠近了木榻之上的白小雨。

他的手指在她額前紅蓮撫過，只需點便可入夢。

可白小雨業已化神，他無須入她的幻夢。

只在她的夢裡，他彷彿也個凡人。

個妒與憐的凡人。

陳易之收回了手，只靜靜打量白小雨。

她睡得香甜，眉目舒展，面頰若粉。

陳易之伸手輕輕撫摸她的面頰。

這個觸感，他猶記得，即便曾經在夢中，他的神識依舊清晰。

他並不厭惡這樣的觸感。

陳易之心中念而起，卻身形忽動，離榻而去。

神識中個聲音說：“你對這個凡人動了凡心，自留不得了。”

靈臺氣乍，他的雙瞳開始漸漸轉為金。

“難道這最後劫，你竟忘了，為神萬年……這最後劫不正你最初所願。”

陳易之試圖壓制翻湧的神力與氣，只聽那聲音道：“此際你應去尋三君神識，費勁心思在乎這個凡人的生死，與你何干，又何意！”

陳易之的這具仙體被蠻橫的神力和氣撕扯，神識如同墜入重重烈焰冰河，痛得他無力支撐。

“這個凡人先前因你而死，你心生愧意，又生憐意，生了愛恨，因而幻化了。”

神轉瞬之間壓制住了陳易之。

他的瞳孔變為了金。

周身卻被散開復又聚攏的氣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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