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表房。

段家規矩，認錯受罰必關表房。

裡頭大多數都是祖輩留來的老古董，小輩對著老祖宗的手跡薰陶個晚，從祖輩發家的印記居安思危，心有所觸。

祖宗的本意就是讓後輩敬畏過去、敬畏時間、敬畏匠心。

段紳在旁勸慰，“爸，表房連個床都沒有，你讓程也怎麼睡？”

段老爺子拂拂手，“我讓睡了嗎！我就是讓反思反思，老大小了，沒個正行。”

段紳：“裡頭都是些您的寶貝，您就怕您乖孫動了哪個零件？”

“我倒希望能動動些看上的東西。”

老爺子頓了頓，“都是些經風霜修也走準的表，動壞到哪裡去。”

嘆了氣，在段紳的攙扶坐來：“十來歲的時候，天賦就日益顯露，飛、問、萬年曆些機械原理，我說就懂。”

“個時代，衣著光鮮紳士們來家裡找我修表，程也就帶著目鏡在旁邊認真地看著，小手捏了許久的夾子，手心裡竟然滴汗都沒有。我個時候就帶著到處炫耀，是天生的手藝人，怎的如，變成了副玩世恭、放浪形骸的樣子！”

“曾拿起零件捨得放，如連看都肖看眼。”

段紳給老爺子端了杯年新上市的龍井，“爸，是程也十來歲的時候發生了事故，以前的事都記得了，然也會是現在個樣子，否則傳承手藝、發揚段家，只會是青於藍而勝於藍的必然。只是如……”

老爺子呷了茶，“是啊，如太樣了，手藝忘光了，興趣都在些什麼遊戲、賽車娛樂行當，你說我祖上造的是什麼孽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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