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邁入夏季，天氣日比日悶熱，在趙碧煙身子恢復許多，不再終日困於床榻，便聽從梁商成之言每日來走走。

這座府邸不如京裡的堂皇氣派，因承載了兩代人十多年的活而別煙火氣，灰牆青瓦，頭頂便是藍天。他甚至在牆上發現了謝向晚兒時的傑作。“不要練劍”幾個字歪歪扭扭刻滿了牆角，旁邊猶不解恨畫了幾隻王八。探手去摸，十多年前的歲月彷彿凝在指，筆劃還原了曾經意氣滿滿的少年。

他蹲在牆腳看了許久，夕從背後投落片陰影，突然想將這些臨摹來。書房就在不遠處，推開門，迎面撲來股墨香，桌上還有未收起的紙筆。

書房似乎已有些時日沒被打掃，桌面積了層薄灰。趙碧煙投去眼，被擊般怔在原。黑墨早已乾涸，紙上的字只寫了半，卻是他的字跡，準確的說，是有人模仿他的字跡。

右手被傷後，平日活動雖無礙，無法使太氣力。因而，他的畫他的字都像被抽去樹幹的高木，枝節碎成墨滴，虛虛浮在紙面，徒有其表不存風骨。而眼前的字蒼勁有力，扶正了坍塌的脊背，筆走龍蛇，極顯入木之勢——

與他曾經模樣。

心得厲害，勉強挪開視線，旁的茶盞盛滿粼粼霞光，仍餘有半杯茶水。藍釉紅斑，斑若瓣，果是他往日在王府慣用的只。還未做他想，視線又被個黑木盒吸引，樣式質樸，無甚紋，瞧著眼熟，並沒有上鎖。猶豫霎，還是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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