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你還記得，你幼時備受欺凌，是何原因？”謝赦神情溫和，他的右手在胸比了一比，眼裡透一點懷念，“當時的你才這點高，像一頭小狼崽子似的，然而齜著牙都不知道要去咬誰。”

“回大人，十一記得，”十一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微微動了動，低著眼睛緊緊盯著地面，“都說孩童最是無辜天真，卻也以貌取人，十一生得一副異族之人的模樣，是難以融入那些人當中，幸蒙大人拉了我一把，這才不叫十一墮落去。”

“我當時便好奇，江南離北羌這樣遠，你年紀又小，怎會一路輾轉來到江南之地，把你帶走後，便一直有留人在江南打聽這件事，”謝赦緩步走到十一身前，“惜時隔已久，事情一直進展不順利，直到你長這大了，才了些眉目，又直到你失蹤，這件事才徹底被晾曬在光天朗日之，煞是惜，幸好，你遇到了問荊神醫。”

“遇到問荊大夫，確實是我十一三生有幸，便是重來一遍，叫我在眾人圍攻滾落懸崖，只要跌進那桃花谷裡，十一也是心甘情願。”憶及與問荊在桃花谷一起度過的那幾個月，確乎是十一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一段時日之一，不由把頭抬了起來，唇角雖勾起得不甚明顯，眼裡卻著在場熟人都看的真摯笑意。

“淨瞎說，好好的人在那胡言亂語，你若是再敢在胸前開個洞，把己摔成個傻樣，我便要惱了，定不饒你，管保叫你生滅去，”問荊半轉過身子，聞言佯做惱怒狀，實則也在為十一這般不愛惜己身體而擔憂，他與謝赦說話時彬彬有禮進退得宜，然而對上十一，卻只想直接把那心窩子裡的話掏來敞開說明白了，然不咬文嚼字，考慮許多，他輕輕地瞪了十一一眼，“倘若你遇著我真這樣幸運，又為何不辭而別，我追你追了許久，又捨不得把毛毛換掉換一匹駿馬來，若非我知曉你是從何而來的，只怕早就跟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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