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逃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遠，夜色中依稀看到遠處有幾處農舍。曾葆華和姚小娘子不敢過去，在外圍轉了轉，找到一處偏僻廢棄的木屋，裡面堆滿了麥稈。

兩人實在跑不動了，決定就在這麥稈堆裡歇息。

剛躺下不到兩刻鐘，姚小娘子發現曾葆華渾身顫抖，情況似乎不對。

她連忙摸了摸曾葆華的額頭，卻是一片滾燙。她想了想，解開曾葆華的鎧甲，發現裡面的衣衫已經發黑髮硬，應該是被血汗溼透後被寒風吹乾了，幹了又溼透，一天一夜下來，不知反覆了多少次。

普通人要是這樣，早就病倒了。只是曾葆華憑著心胸裡的那口氣，一直撐到了剛才。現在暫時安全了，他躺下來後那口氣也似乎被抽走了，於是就病倒了。

姚小娘子還看到一處新傷口，正在肋下，還在往外滲著血水。她撕下自己的衣襬，細心地包紮起來。

可是曾葆華身子顫抖地更加厲害，嘴唇發白發青。現在是凌晨時分，寒風刺骨，吹得破爛的屋頂和窗框嘩嘩作響，屋裡也同外面一般冰冷。

姚小娘子抱起一堆麥稈，堆在曾葆華身上。可是沒有什麼用，他還是抖得那麼厲害，臉上和嘴唇更加青紫。

盯著曾葆華看了許久，突然想起他毫不猶豫地替自己擋下那一槍，姚小娘子最後下定了決心，貼緊了曾葆華，胸口對胸口，抱得嚴絲合縫，然後兩人一起鑽進了麥稈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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