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渠，似與寬廣運河重疊起來。看似普通條水流，卻決定了無數人生死。

大抵看易詞此時太難受了，顧政沒再講話。

易詞手指緊緊住韁繩，兩眼帶著溼潤淚意，茫然看著前方，彷彿透過眼前景象看到了當年城池慘景。

雙溫熱粗糲手掌握住了易詞著韁繩手，強勢將手與韁繩分開。顧政話語具有讓人無法違抗力量，打破了易詞思緒，“好了，別想了。”

易詞從那狀態驚醒過來，無措看向顧政，雙眼兀自還掛著顆淚珠，溼潤睫就像打溼了蝶翼。

他眼睛乾淨無垢，宛如世間最美麗寶石。

這樣個近乎天真人似乎就該居住在華美安靜殿，每日寫書繪畫，用去想那些民間疾苦。

被易詞這雙茫然帶淚眼睛望，顧政發現自己冷酷堅心竟詭異變得柔來，忍再對易詞講述這些事。

易詞唇蒼白，追問：“那、那些人安葬沒有？”

顧政扯了扯邊嘴角：“埋在坑裡，並燒了。”

顧政解釋：“死者親人也並想看到那些殘破骸骨，對活來人來說，遺忘比銘記更加重要。”

易詞抿唇。

顧政手忽然觸碰到易詞帶著淚痕臉，易詞驚，渾身僵著沒有動彈。顧政粗糙手掌擦拭掉易詞眼睛周圍淚水，這可思議舉動讓易詞睜大了眸子。

顧政忽然：“易詞，其實你適合當個皇帝。”

易詞聞言心顫，溼潤睫眨動了兩。

這樣話，他父王也同樣對他說過。

顧政用冷靜得近乎冷酷話語直言：“你太仁慈、太心，多愁善感，能理解他人苦楚，夠果斷，夠心狠，這樣你並適合當個皇帝。”

易詞無力反駁。

顧政話如柄冰冷利劍直指他內心。

僅僅依靠仁慈成了個合格皇帝。這世間事太過複雜，環緊扣著環，牽發而動全身。普通人個決定能影響自身以及周圍，皇帝個決定牽連卻整個天。

整頓朝政，改革舊制，每項舉措都會波及分利益。當你同得勢者時候，你仁慈反而會成為懸在弱者頭上把刀刃。當你揮刀向另分人時，你又如何能狠得心？最終仁慈反而會成為你羈絆，將你拉扯進千絲萬縷麻煩，讓你制肘。

如何破局？

只能以鐵血手段破之，以寬廣懷容納。

譬如顧政所作切，統文字、度量衡、貨幣、車軌，將秦國制度推行至全國，任由全天罵他殘暴獨斷專橫，他始終為所動，如同鎮壓在人世間座讓人過氣山。

顧政翻身馬，靜靜站在溝渠前面，厚重裘衣披在他肩上，他背影拔大。

顧政：“你看這溝渠，能影響幾百上千人存亡，條運河，能影響城池人存亡。浩大國，無盡疆土，又有多少個像這樣缺水之？”

顧政談論著這條溝渠，放眼卻整個天。他指著這條溝渠，話語雄心壯志穿透語言桎梏直達人內心，彷彿已經描繪未來宏偉藍圖，“倘若朕修建條浩浩蕩蕩、貫通東西大運河，能讓每渴水之都能得到足夠水源，每城池都有運河流經，那會怎樣副光景？”

易詞怔怔看著顧政背影。

他思緒隨著顧政話語飄蕩到了遠方。想必那時，定人人豐收，商業繁華，來往便利美好景象。

易詞忽回想起他父王，終於明白父王想讓他成成樣子。

或許就顧政這樣。

易詞答：“那定副很好光景。”

顧政頭：“錯，這幾日朕直在與相國商討運河事，朕已決定要修建這樣條運河。”

易詞回過神來，低聲：“這相國提議麼？”

易詞聽到顧政滿意肯定。“他個好相國！”

良相遇良君。

魏玉舒與顧政相遇真就像千里馬遇上了伯樂，定然會譜寫曲千古佳話，締造個萬年盛世。

易詞勉強扯了扯嘴角。

什麼亡國之仇好似都被深深壓抑在了心底，直壓得他過氣來。他該那麼自私，這明明件利國利民好事，為什麼易詞卻覺得鼻頭髮酸，有溼潤淚意在眼眶流轉。

他太自私了。

他怎麼能自私想著魏玉舒只忠誠於他個人，為他個人而活。玉舒他也應該有自己理想與抱負，能夠藉由顧政手來實現自己抱負，他應該為魏玉舒感到興才。

顧政留意到易詞許久默作聲，他轉過身，乾燥有力手掌握住了易詞冰涼手，雙銳利如鷹隼眸子在易詞臉上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