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人反應,臺下早就準備好的學生,滿臉興奮的將一車又一車的萵苣推了出來。
“這就是我們定向培養出來的萵苣,大家可以嘗一嘗。”
一車又一車,看上去還挺好看。
果然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不同,“這些萵苣居然沒有被害蟲啃食過的痕跡,怎麼做到的?”
在大乾,漫山遍野的確都有萵苣,但基本葉片都被蟲子吃光了。
再看看這些,葉片完好,嫩綠得有些無法想象。
萵苣有毒,大家都知道,更知道少量食用其實是無礙的。
所以當學生將車推到他們面前,邊剝萵苣,邊用刀削給他們一節萵苣的時候,他們也沒有拒絕。
有人愁著眉將分到手上的萵苣放進嘴裡,因為似乎讓他們回憶起了一些不好的味道。
但,輕輕一嚼,臉色突然變了,居然一點都不苦,反而有些清甜。
這……這是如何做到的?這還是他們記憶中的萵苣?
遞過萵苣的學生還笑嘻嘻的道,“萵苣生吃就很好吃,如果再放點鹽拌一拌味道就更好了,我平時能吃一大碗。”
畢竟上京百姓要比窮苦百姓講究一些,所以萵苣在吃法上也可以加點花樣,一種無論什麼階層都可以食用的蔬菜。
“我們這正好拌得有些現成的,你們可以嚐嚐。”
盤子裡面,擺放著切成絲的萵苣,綠色的絲條,擺放得整整齊齊,看上去還挺好看。
一入口,清爽的味道居然十分好吃,至少比起其他蔬菜一點不差。
這可是萵苣啊,他們大乾最不缺的就是這種野菜。
不知道多人在不可思議之後,就是心裡哆嗦,然後又有不知道多少人眼睛都紅得有些溼潤了。
“要是……要是早點有這樣的萵苣,我二公家的那麼一大家子也不至於餓死於家中。”
“嗚……”
整個場面都混亂了,說實話,這些百姓誰家裡沒有一兩個窮親戚,而發生這慘痛的悲劇的機率在這個時代還不低。
其他人聽著這些哭聲也感同身受,他們就算沒有親生經歷過,也看到過聽到過。
所以這種情緒十分能感染人。
這也是陳柏不得不親自來,不得不在齊政府前舉行這次宣講的原因,因為他清楚明白,場面很可能控制不住。
哭的哭,悲傷的悲傷,現場的確混亂了一點。
連那些坐在轎子裡面的大官兒,都忍不住嚐了嚐推到他們面前的萵苣,平日裡他們肯定,或者一輩子也沒有吃過這樣的東西的。
百官或許心裡的想法更多,在嘗試過萵苣之後,居然就那麼呆立在那裡。
他們大乾的苦,他們比上京百姓還清楚,有些貧窮的地方的情況,基本是無法想象的。
他們更清楚,這樣可口無毒,而且到處都是的萵苣對大乾來說意味著什麼,它意味著大乾的百姓,從此以後有最基本最基本活著的保障了啊。
魏太子蘇晉也嚐了嚐,然後不說話了。
他終於明白小皇叔為什麼提了一句大乾很可能很快就能解決掉他們的民生問題了。
大乾的萵苣,如同他們魏國的空桑花一樣繁多。
魏太子蘇晉的心都緊了,這樣的大乾,要是加上小皇叔說的,大乾的武器如果真能強過諸國,還真有可能改變諸國並列的格局。
他看到了別人沒有看到的東西,這是一種欣欣向榮的趨勢。
臺上的聲音還在繼續。
“萵苣之所以有毒,是因為它含有苦澀素,也就是我們吃的時候,感受到的苦澀,只要將苦澀素除去,就變成了我們現在甘甜的新的蔬菜。”
“我們發現了一種綠苔,只要在萵苣的種子裡面混上這樣的綠苔,等它成長的時候,這些綠苔也會隨著成長,並吸食萵苣中的苦澀素。”
“這種綠苔也十分常見,在深山的老樹上基本都能大量的找到,所以萵苣種子和綠苔混種根本不會是問題。”
“要想萵苣長得好,就要考慮到如何驅蟲的問題,我們發現了一種樹枝的液體,是這種萵苣害蟲的天敵,只需要將這種液體稀釋到一定比例,灑在萵苣的葉片上就能殺死這些害蟲。”
“考慮到這種液體可能的毒性,和百姓掌控不好稀釋程度的問題,所以這一工藝將完全交給皇子政代為處理。”
“以後種植的萵苣需要殺蟲的時候,都可以到皇子政安排的店鋪去購買這種稀釋液,價格也便宜到可以忽略不記,這是皇子政的承諾。”
“當然,皇子政那裡還會提供一種噴灑稀釋液的噴壺……”
齊政是不會賺這個錢,但他會賺朝廷的錢,這事兒肯定還是得和朝廷合作,才能正直推廣到各地。
能讓大乾百姓都不被餓死,這樣的豐功偉績,齊政只要不提出過分的要求,朝廷不可能不答應的。
這注定是轟動的一天,也註定是大乾會被載入史冊的一天。
學生們正在給不懂的百姓講解如何種植這些萵苣。
看著那一個個皺著眉頭耐心講解的小人人,因為有些百姓怎麼講就是講不懂,愁。
上京百姓突然有些恍然,就像他們上京城中,突然多了這麼多的名士一樣。
這麼大的事情,皇宮內肯定不可能不知道,種出來的大量的可食用萵苣,也是不爭的事實。
果然,幾乎等釋出會結束的那一刻,皇宮的聖旨就來了。
“大王有旨,封賞雲上學院諸生,賜封諸生為弘文館散人。”
短短的一句話,卻轟動了整個現場。
弘文館散人,雖然只是一個稱謂,看上去並無實職,但他是對讀書人的一種肯定,對讀書人來說,這就是榮耀。
一群學生也有些傻眼,他們這麼小就成了弘文館散人?
上京文院的先生,有些都還沒有評上這稱號啊。
他們都是貴族子弟,他們缺的是權勢嗎?不,這不是他們最缺的,他們缺的是榮耀和名聲啊。
那些學生的家長也是張了張嘴,一個貴族家族,能不能長盛不衰,看的不是你家裡多有權多有勢,而是看到的是否後繼有人。
光是一個弘文館散人的稱謂,就已經足以支撐起他們家族的名聲了,關鍵他們家孩子才多大,誰能說得清以後會不會更進一步,這個可能性還很大,因為還有太多的時間能讓他們去拼搏,他們還年輕。
再一想,他們孩子做的事情,也的確配得上這弘文館散人的稱謂,無論在任何人面前說起,他們都能驕傲的抬起頭,這封賞沒有半點水分,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從中挑出一點刺來。
他們也不得不慶幸,當初沒有拗過這些小祖宗,將他們送去了那所學院。
聖旨有兩份,一份是封賞雲上學院諸生的,一張是宣陳柏和齊政入宮的。
估計是對陳柏和齊政的封賞了,以及商討如何推廣萵苣事宜。
這樣的事情不可能任由齊政去推廣,朝廷不管不顧的。
果然,陳柏和齊政來到皇宮的時候,大王和三公都在。
首先就是討論對二人的封賞。
功在社稷,不得不賞,哪怕大王也不可能逆著民意走。
“加封陳子褏為內閣參事大學士……”
昭雪大學士之名是聲譽,執筆大學士是職責,現在的內閣參事大學士又不同,表明陳柏以後可以正式加入朝政的探討。
而內閣,已經是能左右大乾命運的存在了,所以稱陳柏一聲小閣老都是可以的。
陳柏都是一愣,像他這麼年輕的內閣參事還真是獨樹一幟。
陳柏趕緊謝了恩。
對齊政的封賞就比較麻煩了,結果齊政也比較直接,他要的是他的封地的完全免稅權和開發權。
陳柏眼睛都縮了一下,這傢伙還真是……無利不起早。
倒是大王和三公有些納悶,就齊政那窮鄉僻野的封地,聽說是有些起色了,但比起一般封地可差太遠了,居然當成了寶貝,用這麼大功勞來換取免稅權和開發權?
大王和三公商量了一下,實在不覺得能從齊政的封地收得到什麼稅,至於開發權,就那些破山破湖能有什麼好開發的,況且那是齊政的封地,除非出了什麼特殊的資源,開發權本來就是齊政說了算。
最後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陳柏都吞了一口口水,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齊政,這傢伙是個悶騷啊。
知道不交稅的湖鹽開發,得值多少錢嗎?大乾的鹽真的是錢啊。
剩下的萵苣的推廣,就由齊政和他們交涉了。
這種事情不可能拖延,估計朝廷有得忙了。
陳柏回到家的時候,面前,陳小布換上了一件喜慶到不行的小袍子。
“哥,娘非得給我穿成這樣,說什麼家裡又出了個弘文館散人,多大的顏面啊,所以得穿得喜慶一點。”
陳柏也有些好笑,陳下布現在跟個小福娃一樣。
不過他還沒笑多久,就有些想哭了。
因為榮華夫人也沒有放過他。
一大一小兩個福娃面面相覷。
特別是榮華夫人得知陳柏封了內閣參事大學士之後,就更不得了了,“這麼年輕的小閣老,不行不行,我得將我孃家的親戚都叫上來慶祝慶祝,你爹那邊的親戚也叫上,以前不是說我們廷尉府沒有人情味麼,這次叫他們知道什麼叫人情味。”
陳柏:“……”
第二天,陳柏帶著陳小布出了門,因為榮華夫人真的跟撒網一樣在發請帖,他們可不想到時跟只猴一樣被人圍著。
正好今天也不用去學院,還在雙休,帶著陳小布到處逛逛。
“哥,我們去燕國商人的鑑寶大會吧,燕國商人剛好來我們上京了。”說著還有些激動。
燕國在諸國中有些特殊,或許因為土地原因,燕國除了以農為本以外,他們還重商,商隊遍佈諸國,也可能是因為他們的土地生產不夠他們本國的消費吧。
所以燕國在諸國之中是十分特殊的存在,也是最富裕的存在。
而每年的燕國商人的鑑寶大會就特別有意思了。
因為他們在各國經商,總會帶來一些稀奇古怪的珍寶。
不過再珍貴的珍寶在大乾也是個觀賞玩意兒,因為大乾律有明文規定,那些所謂的珍寶奇巧之物,不允許用來兌換糧食布匹貨幣。
這算是一種對民生的保護。
也就是說,你有奇珍異寶,你可以自己收藏,也可以和別人交換,但不能和糧食布匹金錢掛鉤。
不然陳柏用手機買一些稀奇玩意當成珍寶賣,早發大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