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初冬。

莊承從面前的奏摺堆裡抬起頭來，門外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飄起了雪，爐的火炭時時發“嗶剝”的聲響，襯的這御書房裡更加靜謐。

造反前，莊承沒想到皇帝是這麼累的件事，天到晚沒個清閒時候，還如在山寨裡土匪時來的自在。

他看著落雪愣神，腦海裡倏爾閃過個念頭——江殷皇上的這年，也是常常坐在這裡批閱奏摺的吧。

莊承有些惱恨自己這時竟然想到了江殷，像他對自己多重要似的。

他從小就知，自己是被珍視的孩子。

毋需有多麼大的觀察力，身邊人對他的態度每天都在揭示著這。

父親有很多女人，更有很多孩子，莊承甚至知，父親是否知自己的存在。

他在相國府裡像株野草般大了，在上天對他留有絲憐憫，賜予他非凡的天賦，他在十歲年終於嶄頭角，被父親注意到，選宮陪讀。

在皇家書塾的日子也並過，自己的兄慣於欺辱自己，引的位皇子也以此為樂。莊承並非能反抗，但他沒有反抗的勇氣。

再天生奇才，他也只是父親夜風流的後果，娼妓之子。在妓院裡廝混到歲，他的母親病亡，老鴇才把他送了相國府。他也是人，也會恐懼責罰，木杖敲擊皮肉的悶響，濺到臉上的血沫，是他最深的夢魘。

莊承盤坐在書桌前，即便想聽，遠處兄對他的議論還是侵腦海——妓女、賤……他握緊手的筆，硌的骨節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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