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走來時戰戰兢兢，彷彿每個小步都如履薄冰；低垂，敢正視雪錦；如若細看，扣在裙裾兩側指尖還在頻頻發顫。

“抬起來！”姑娘跪在腳邊時，雪錦倚在臺金椅命令。

微微震，姑娘緩緩抬起臉來——雪錦當即就蹙了眉。確說過，相看與否甚要，可想村人獻來，竟真此等歪瓜裂棗，面著塊赤褐片疤，醜得讓人倒胃。

過仔細想想，村人們究竟還心疼自己家女娃，哪人家會捨得將如似玉黃瓜閨女，送到朱衣殿來伺候呢？只有到十七八，依然嫁去醜八怪，若能跟了祭司，也算福氣。

罷了，反正俏也打，只要有張嘴、會就行。

雪錦撇手，話裡嫌棄：“低去吧，別再抬起來讓看到。旁邊有，端起來把漱淨！”

姑娘依言端起玉杯，雪錦心裡卻七八，忽然想到，為何條魚親抱時，自己從未過嫌棄？難因為畜來自海里，天然就與相親，讓人沒來由就覺得淨？

池傳來鮫尾“嘩啦啦”聲響。本就膽戰心驚姑娘，忽聞背後如此之動靜，自奇心作祟，回看了——看還，看嚇得魂附！只見個半人半魚銀髮怪，瞪著兇悍紫目、齜著尖利兩牙，對發著“撒啊——”低吼。嚇得摔了玉杯，也只草草漱了。

偌藍氣了，雪錦要便如此。終於展了眉，以雪白腳背抬動姑娘臉，要轉過來正視自己腹：“怕什麼？被關在裡面，來咬。可若待會兒……”玉蓮似腳背，“啪啪”拍打在姑娘嚇白麵頰，“可別怪本祭司無，把丟去餵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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