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晚方歸。
他疲憊地回屋,匆匆吃了幾口飯,便倒在了床上,仰頭望著頭頂的紅木萬字紋鏤空床頂。這一日,他什麼都沒有做,亦不知道可做什麼。可他累極了,由內到外的疲憊,要久久睡上十年八年方能彌補。
徐子青只拍拍他肩膀,給他泡了杯清茶。
徐子墨躺了很久。
不行。
他彈了起來。
他必須做點什麼。
他找出書信,在一張雪白的信紙開頭寫了兩個字:赤魯。
他要給赤魯寫一封信。他當初明明與他說了的,他要的明明只是突厥人民的生存空間。突厥氣候嚴寒,人口不足大周的十分之一,縱然民風剽悍,再怎麼繁衍,也用不著這樣多的土地。
突厥拿到的已經夠多了。
徐子墨一筆書就,匆匆在雪白信封上寫上二字:赤魯親啟,便在大街上給了一個乞丐錢,讓他送了過去。這信上有徐家的印,且是他親筆所書。赤魯與他交鋒多年,自然認得他的字跡。
突厥已拿到半個大周。
赤魯儘可以鳴金收兵,享受勝利。
他該適可而止了。
苦苦相逼,於大周於突厥都是重壓與酷刑。
看那乞丐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徐子墨重新戴上蓑帽,將黑紗打下,重重吐出一口氣,苦笑。他知道這番舉動太可笑了,甚至有些幼稚,與一個勝利王座上的人講適可而止,是隻有十幾歲的毛頭小子才做得出的傻事。
可是。
他真的是如信中所想的。
戰爭該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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