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暢春園,從胤禛雍王府的馬車裡出來,胤祥多少還有點發懵,寶柱見他走步多少還有些蹣跚,又摻了他一把,道:“王爺吩咐了,請十三爺就在經堂裡候著,讀讀經就好,午後皇上一準去那邊,王爺也在皇上身邊侍候著。”儘管胤禛在宮裡就已對他說明了原委,胤祥這裡仍是有些近鄉情怯不似真的意味,為此事,他心裡驚疑不定,一把抓住要離開的寶柱,吃吃問了一句道,“莫非,莫非皇上在暢春園?”寶柱嘿嘿一笑,安慰了他道,“十三爺萬請寬心,皇上乾清宮受賀畢,午時就要從神武門離宮駕返園子來,王爺才說的,必定不會差了。”說罷,就地一千離了去,剩下胤祥一人,說不上心裡是苦是甜,是悲是喜,怔了一時,忽地旋身,對著經壇正中的佛像,長身跪叩了下去,俯伏在地,久久地一叩首,像是要把所有的想頭都在這一刻之間向佛祖訴說了乾淨,方才又直起了身子,口中始誦般若波羅蜜心經,可每每至“心無掛礙”一句,都梗在了當間再也續不下去,一時間心亂如麻。
也不知過了多久,經堂外傳來些人聲,想起身轉頭去看時,卻忘了膝上因跪得久了,早已木得一絲知覺全無,腿腳似落了空處一般,一個趔趄,正巧被人扶了正著。“呦,我當是誰,竟是十三爺?十三爺還真是能掐會算,知道皇上要來還是怎的,早早就在此地候著了?”這聲音分外耳熟,字字句句都透著刻薄譏諷的味道,胤祥轉臉瞧了,見是仍充著一等侍衛銜的鄂倫岱,目光裡直是三分同情,七分奚落。胤祥是怎樣一個脾性,要照昔年行事做派,定然忍不得這些個,即便不使出皇阿哥的身份當場發作了,也得立時甩了他的手去,然而經了這些年的磋磨,性子倒給磨平和了,是以這會子只是由了人去,也不搭理他,立在堂上默然不語。便在此刻,顧問行扶著康熙入內,胤祉、胤禛兩個隨在身後。見胤祥也在堂內,康熙面上略有詫異,卻只是一瞬,便又回覆了淡淡的神色。“子臣給汗阿瑪請安,恭祝皇父萬壽無疆!”胤祥心內一陣激盪,打下袖子,恭敬地行下禮去。“起罷。”康熙經過胤祥身邊時只是稍稍頓了一下,卻並沒有停步,直往堂上走去。這竟是連正眼沒有瞧他一下,胤禛不由心內起急,想替他說項,偏生又有胤祉幾個在,只怕弄巧成拙,擔憂的目光頻頻投向胤祥,卻見他只是垂首跪在後面,面色也看不出丁點波瀾,惟是胤祥自己知道,那一陣陣的刻骨疼痛,不獨是在膝上,還烙在了心頭……。[bsp;康熙拈了三支香,點了置於香爐之中,稍稍一躬,默誦了幾句佛號。胤祉胤禛兩個,及內侍護衛則在他身後跪了。待至禮畢,康熙轉過頭去,吩咐眾人道:“朕有些乏了。胤祉隨朕來,讀兩篇詩文,朕能小憩一下最好。”接著掃了一眼胤禛,道:“人既是你帶來的,便在此處讀幾日經靜靜也好,省得心中生出些別的心思。”這話既出,胤禛便再顧不得許多,頓時跪了,膝行兩步至康熙身前,低聲懇求道,“阿瑪,阿瑪……覲見之時,阿瑪每責十三弟心氣既高,或不若跪候著涼一涼,或不若靜心思過,可兒子求阿瑪看看十三弟,看看他如今可還有一絲的生氣?又何來的心氣呢……阿瑪!這些年,他便再有心火也當涼透了啊……兒子甘願領罪,只求阿瑪開恩,看他一眼罷。”這邊胤祥跪伏在地上,面色蒼白,身子已是抖的明顯。此情此景,便是胤祉也是心生不忍,開口道:“皇阿瑪,十三弟縱是有錯,這會子必也是悔悟了,不若皇阿瑪著他起身,兒子們一塊兒陪著阿瑪解解乏?”康熙並沒有照準,只輕聲嘆了口氣,卻也沒有再步出經堂,而是坐在了側首的圈凳上。胤禛知這便是應了請,於是重重叩了首,長身跪起。康熙多少語氣有些不耐,一揮手:“都還跪著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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