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在QQ空間裡發一些自怨自艾的傷感非主流說說,明裡暗裡透路著失戀的傷感和對愛情的哀怨。
更譬如說,他像個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樣,在自己的空間留言板給自己留言,訴說著自己對“某個人”又深沉又痛苦的難以忘懷的愛戀。
活像一個傻逼在唱一場自編自導自演的獨角戲。
“這他媽簡直就是個戲精啊!”顧眠說。
顧眠和段澤是QQ好友,段澤發動態的時候沒有遮蔽她,每次段澤一有新動靜,顧眠立刻準時截圖抄送給林聽雨。
課間時她更是拿著手機,聲情並茂地對著林聽雨朗誦:“‘我一生中最幸運的兩件事,一件是時間終於將我對你的愛消失殆盡。而另一件,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我遇見你’——嘔!多麼感人啊!可歌可泣的愛情!”
說完後她自己先一通狂笑。
林聽雨:“……”
“挺好的一個句子,怎麼被你念出來就這麼噁心呢?”劉飛揚側身坐著,左右胳膊各自搭在自己的桌子和林聽雨的桌子上,一臉疑惑。
“怎麼是我念出來噁心呢?是被段澤用才噁心好吧。”顧眠白他一眼,繼續對著手機念,“剛才是他今早發的說說,來,我給你們念念留言板——‘又夢到你了,夢裡你摸著我的頭髮嫌棄我髮型醜,我裝著不耐煩的樣子躲開你的手,醒來時才發現你早已不在我身邊’,‘可無論如何我都忘不掉跟你在一起的回憶。行行好,救救我吧’……嘔,嘔嘔嘔嘔嘔嘔,真雞兒肉麻!虛偽!”
“那能是發給我看的嗎?他早就躺在我黑名單裡面了。”林聽雨說,“那是發給你們看的,發給他的聊騷物件們看的,營造他的痴情人設。”
“我記得阿聽剛跟他提分手那段時間,他天天到阿聽的空間留言板留言,寫的全是一些肉麻兮兮的話。”劉飛揚一邊回憶一邊搓著自己的胳膊,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後來阿聽覺得噁心,乾脆一口氣把留言板全部刪光,還設定了禁止任何人留言。”
“戲真多,學什麼體育啊,不學表演簡直白白浪費他一身的戲。”顧眠划著手機螢幕,一條條留言翻下去,“等下,這條留言有點奇怪,只有一串數字……‘237492 0329’,什麼意思?”
林聽雨蹙了蹙眉頭,忽然覺得這串數字有點耳熟:“我看看。”
顧眠把手機遞給他。
林聽雨只看了一眼,馬上就反應過來:“我操,這他媽是我身份證號!”
“哈?!”顧眠的表情一下就扭曲了。
“237492是荊市的數字地址碼,0329是後四位順序碼和校驗碼。”林聽雨盯著螢幕上那行字看,語氣裡壓抑著隱隱約約的怒意,“這兩串數字之間還有一個8位數的出生日期碼,他沒寫上來,但是……”
“但是這串數字一看就知道是身份證號,想知道你的生日根本不難。”顧眠已經飛快地幫他補上了。
林聽雨點點頭,皺著眉把手機還給顧眠:“但凡知道他悲秋傷春的物件是我的人,稍微用腦子想一想就能猜到這個身份證號碼是我的。”
劉飛揚除了在一旁負責目瞪口呆和說“神經病啊”之外,說不出任何有幫助性的建議。
“段澤他有病啊?真的是演上頭了是吧?”顧眠搶先一步把林聽雨的心理活動罵了出來,“簡直就是個大傻逼!他會不會拿你的身份證號去做點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不知道。”林聽雨揉了揉太陽穴。
他是真的看不懂段澤的騷操作。
以前一頭腦熱喜歡上段澤那會兒,林聽雨看他什麼都覺得好。
段澤個子高,肌肉結實,打籃球的時候跑得像一陣肆意的風,笑起來陽光燦爛。
一開始,他們只是普通朋友。
在林聽雨最難熬的那幾年,段澤一直陪伴在他身邊。沒有人願意跟林聽雨做朋友,只有段澤會對他路出友好的笑容,幫打跑他那些欺負他的同齡人。
他們一起打過籃球,一起喝過酒,一起逃過學,一起打過架。
林聽雨對段澤的心思,一半是建立在孤獨上,另一半是建立在依賴上。
但後來,林聽雨才恍恍惚惚地發現,段澤身上那些吸引他的特質,都只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帶來的厚重濾鏡。
“林聽雨,有人讓我把這個給你。”
就在林聽雨消化怒氣的時候,一個同學突然朝他走過來,把一個快遞包裹放在他桌上。
“……”林聽雨看了一眼桌子下方堆得滿滿當當的快遞包裹。
“誰給的?”劉飛揚問。
“好像是隔壁班的體育生,長得高高壯壯的。”那個同學回憶了一下。
“還用問嗎?”顧眠白了劉飛揚一眼,離開座位,湊上來看包裹上的快遞單子,“這是這兩天送來的第四個包裹了吧?這回送的是啥?”
“……我怎麼會知道。”林聽雨一個都沒拆過,看都沒看,全扔到了卓腳下。
“巧克力冰淇淋……臥槽?”顧眠皺著眉,一字一句念出快遞單上的字,“有病吧?網購冰淇淋?”
“要不拆了吧,不然化掉就糟糕了。”劉飛揚建議。
“要拆你們自己拆。”林聽雨支著腦袋神遊,看都沒看那個包裹一眼,滿腦子想的都是段澤在QQ空間裡發他身份證號的事情。
顧眠說幹就幹,回座位拿了一把鑰匙,用鋒利的鑰匙尖端把包裹劃開。
接著,她從層層疊疊的包裝袋裡拆除了一個碩大的白色泡沫箱子。
“這什麼東西啊?”顧眠一臉疑惑地揭開了泡沫箱子的蓋子。
一股濃郁的魚腥味撲鼻而來。
“靠——!”泡沫盒子是放在林聽雨桌上的,還在神遊的林聽雨猝不及防地被嗆出了一滴眼淚。
“???”一旁的顧眠和劉飛揚也未能倖免。
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瞬間遠離了林聽雨的課桌。
“什麼味兒啊?”顧眠路出一副幾欲作嘔的表情,“辣眼睛!魚腥味?腳臭味?還是什麼東西死了的味道?”
“體育生運動後的男人味。”劉飛揚補充一句。
“……”林聽雨屏住呼息,回到座位前,探過頭往泡沫盒子裡一看。
“他該不會給你寄了只死老鼠吧?”顧眠緊張地問。
“沒有。”林聽雨皺著眉從泡沫盒子裡拎出個兩個融化了一半的冰袋,又拎出了一小盒零食模樣的東西,“很正常。”
一個很正常的冰淇淋盒子,只有裝牙膏的包裝盒那麼大。
見沒有異樣,顧眠和劉飛揚又湊了上來。
顧眠拿起那一小盒零食,翻來覆去看了看:“奧地利皇家進口巧克力冰淇淋……呃,挺正常的啊,怎麼會有魚腥味?”
林聽雨說:“你問段澤啊,我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