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內全籠著一層幽藍,激閃的彩光伴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充斥了整個空間。
今天是梁臻固定的“加班日”,自他進來,就有許多男人上前搭訕,其中不乏合他口味的,但梁臻都微笑著一一推拒了,他這次是為好友而來。
“梁臻!”宋潤澤在人群中朝梁臻招手,“這兒!”
宋潤澤個高腿長,即使在光影明暗間看不清面目,也足夠亮眼,梁臻快步走過去問道:“楊雨人呢?”
“在那邊喝酒,醉的開始說胡話了”
“這小子……又是因為那個人?”
宋潤澤無奈地點點頭,“是啊,不知道那死男的給楊雨下了什麼迷魂湯,整個人都魔怔了。”
兩人過去時,楊雨正坐在皮沙發上迷迷瞪瞪地抓著酒杯,平日總精心打理的頭髮此時頹靡地垂在額前,細軟的髮絲微遮了他那流轉多情的雙眸,然而眼下深鬱的紅卻是顯路無疑。楊雨凝滯地盯著某一處,過好半晌才仰頸將杯中透潤的酒送入喉中。
“瞧你那德性。”宋潤澤見狀忍不住踢他一腳,“梁臻來了,你往邊上坐。”
“哥,你來啦。”楊雨揚起暈紅的臉衝梁臻笑了笑,然後費力地起身挪了窩,宋潤澤隨後坐在楊雨旁邊,將他跟梁臻隔開,楊雨見了不滿地咕噥:“你幹嘛不讓梁哥跟我坐一起啊?”
“哼。”宋潤澤翻了個白眼給他,“你要是發起酒瘋把他牽扯進去,嫂子那邊怎麼交代?”
“我不發酒瘋。”楊雨皺著眉給自己又倒了杯酒。
梁臻跟宋潤澤以及楊雨是在這個酒吧認識的,三個人年齡參差不齊,梁臻最大,其次是宋潤澤,楊雨是老么。自他們認識起,另兩人就知道梁臻有個同居多年的男友,這個事情甚至在圈子裡也不算是秘密。
雖然梁臻把自己的男友藏的很深,沒人見過他,但大家看出來梁臻很愛對方,也都懂得替梁臻留意掩飾,以免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真好,哥還有嫂子,我呢?我什麼都沒有。”楊雨又給自己找到發洩口,於是將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垂下頭悶噎:“我楊雨哪裡不好了?我長得帥,身材好……還有錢……追我的人一抓大把,他憑什麼?”
“對,好男人多的要死,哪個不比他啊?”宋潤澤趁機攬住楊雨的肩勸他,“玩玩就行了,何必當真呢?”
“…不行。”楊雨怔忡地說道:“……就要他。”
“操。”宋潤澤努力把餘下的髒話憋回去,氣憤地問:“他到底是怎麼把你迷成這個樣子?因為長的好看?他能有梁臻長的好?”
梁臻的臉蛋是公認的漂亮,五官立體而不失溫潤,面容俊美而兼顧優雅,放在人堆裡絕對是出挑矚目的樣貌。然而楊雨悵然若失地答道:“祁雲最好,沒人比得過他。”
宋潤澤臉都要氣曲扭了,他一把推開楊雨,恨鐵不成鋼地罵道:“看你現在這樣子,知道的是曉得你被男人甩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叫誰打傻了,成天笑話別人,現在自己倒成了舔狗,真他媽是作的!”
“哎!”梁臻攔住他,“說的太過了。”
宋潤澤“噌”地一下站起來,低頭看著楊雨咬牙切齒地說道:“一點也不過,這都幾個月了,他不累我還累呢!為個賤貨整的自己這麼難看,至於麼?”
楊雨聞言也立刻搖晃地站起來,滿面怒意地盯著宋潤澤:“你他媽說誰是賤貨呢?
“當然是你的寶貝祁雲,還能有誰?”
“你他媽……”楊雨攥緊拳頭照宋潤澤臉上呼了過去,後者沒想到他會動手,於是實在地捱了這狠狠一下,當場就趔趄地摔在沙發上,梁臻忙扶住他,同時對楊雨呵斥道:“你怎麼能動手?過分了!”
“他愛怎樣怎樣,以後都跟我沒關係。”宋潤澤起身冷冷地撇下這一句,隨後拿著外套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楊雨見他走了,便坐下來給自己倒酒,又夾了冰在裡邊,幾顆淡白的冰塊咕咚一聲沉於酒液,又隨著拿動哐啷啷地搖轉於杯中,帶出幾波透亮的氣泡。
楊雨一口氣喝了整杯,然後對站在一旁的梁臻笑道:“祁雲只能跟我在一起……我們倆個最般配了,連名字都很般配………”
“……他別想甩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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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臻從男人身上下來時,已經快晚上十點了。他一邊迅速地穿衣服一邊懊悔:今天原本計劃著見完宋潤澤他們就回家,誰知安頓好楊雨後,又遇上這個曾經的炮友,硬是纏著他來了賓館。梁臻慾火中燒時理性便全無,現在發洩後雖是清醒過來了,可也於事無補。
“梁臻,別急著走嘛。”男人勾著梁臻的腰不讓他起身,試圖挽留。
“乖一點。”梁臻語氣不佳,他儘量壓住脾性柔聲道:“家裡還有人等著我。”
“知道了知道了。”男人看出梁臻的急切,便放開了他,撒嬌似地說道:“每次跟你做,我都不敢留下痕跡,倒把床單抓的破破爛爛的。唉……怎麼會有你這麼專情的男人——真羨慕你家那位。”
梁臻收拾好之後又俯下身跟男人接吻,而後在他耳旁低聲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梁臻說完,跟他膩歪了一會兒,離開了。
剛進家門,梁臻就聞見菜的香氣,他放下公文包,邊換鞋邊叫著:“鄭宇,我回來了。”
“回來啦。”被叫做鄭宇的男人迎了出來,男人穿著一身寬鬆睡衣,卻難掩骨健肋強、胸脯豐闊的好身材。他長相英武,刀削斧鑿般銳利的面目乍眼看去似是斂著兇意,但細細端詳又為眉眼中溫和順柔所軟化。鄭宇笑著,如漆般的眉跟著彎起來,令人心神搖曳,如沐春風。
“抱歉,今天回來的這麼晚。”梁臻上前抱住鄭宇,在他臉頰上落下歉疚一吻。
“說什麼呢,平常這天不都要加班嗎?”鄭宇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菜都有點涼了,我去給你熱熱。”
梁臻也笑了,輕柔地回道:“好。”
鄭宇是梁臻在大學裡談的男友,兩人的感情與其說是深刻,不如說是沉穩,毫無波瀾地維持了六年。畢業後他們便開始同居,直至現在,兩人都已二十六歲,事業有成,生活穩定。梁臻早就做好了與鄭宇共度一生的準備——至於外邊那些鶯鶯燕燕,只是他每週固定的“娛樂活動”,絲毫不往心裡去。
畢竟,他們本就恬淡的愛情,在時間的打磨下早已輕易失去了稜稜角角,而這些稜角正是感情裡的熱烈與激情,梁臻需要找回這些,藉此來平衡內心深處藏隱的落寞。
梁臻坐在餐桌前,見鄭宇的手機放在上邊,就自然而然地拿起來翻看。鄭宇在他面前從不有什麼隱瞞,甚至連手機的密碼都是梁臻的生日。鄭宇手機裡下載的應用少的可憐,微信中只加了些同事跟家人,通訊錄也是如此。但即使這樣,梁臻仍要每天檢閱鄭宇的手機,似乎只有這樣做,他才能徹底地放下心來。
另一方面,這或許也是對鄭宇無條件信任他的唯一抵抗。
梁臻手機微震了幾下,他拿起一看,是宋潤澤給他發來了訊息:“我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