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 夜訪

秋天白日變短，夜幕落得很快。路人眉頭緊蹙，抓緊趕路，生怕天黑之前到不了家。

出租屋窗邊的書桌上攤著法律職業考試的書，陳曉辰坐在桌前，漠然地看著書本。

第一次考試什麼時候，一週以後？

下午看到韓遷的私信，陳曉辰急匆匆從學校趕回家。坐立不安地轉了無數個圈子之後，他在桌上攤開書本，但幾個小時了，一頁也沒有看完。

窗外的天色從明到暗，從暗到黑……時間過得太慢太慢了。

不知道第幾次，陳曉辰開啟微博，看韓遷之前發來的那句話。

“晚上在家裡待著”——這是要自己在家等他的意思嗎？

上次在賓館，韓遷錄下了他所有的個人資訊，包括這個屋子的地址。

但他不可能屈尊來這個地方，陳曉辰心想，今天晚上，韓遷讓他等著，是不是會給他發條私信？甚至，打個電話？

想著想著，陳曉辰又覺得他想的這一切只是奢望。

手機連著充電器，音量開到了最大，偶爾進來一條垃圾簡訊，都能把陳曉辰嚇一跳。

除了等待，他什麼也不敢問，什麼也沒法做。

窗外霓虹燈亮起來的時候，陳曉辰在微博上忽然刷到，韓遷走進飯店的照片連拍。

今晚是The Drummer的殺青宴。

男主角一直拍到最後一刻才殺青，劇組一起參加了殺青宴。隔著飯店的落地玻璃，站姐還拍到了韓遷嚮導演敬酒的照片。

陳曉辰存下照片，雙指拉開放大仔細看，酒席上的韓遷造型沒來得及換，還是劇裡的叛逆鼓手，這的確是他本人無疑。

深夜十二點，窗外霓虹漸熄，“今天”即將過去。

他不會聯絡我了，陳曉辰想，一時興起罷了。

“砰，砰。”

午夜，門外忽然傳來兩下敲門聲。

陳曉辰從桌子前跳起來，他推開椅子朝門口跑了幾步，忽又突然站定。

自己剛剛，是不是幻聽了？

“砰，砰。”

沒過幾秒，敲門聲再次傳來，外面的人似乎不太耐煩。

再無遲疑，陳曉辰衝到門口，“唰”一下拉開大門。

老式居民樓走廊燈光幽暗，昏暗的燈光下，門外站著一個清瘦高挑的年輕男人。

他戴著棒球帽和口罩，帽簷壓得很低，卻仍然路出幾縷挑染過的酒紅色頭髮。

而他身上的穿著，和剛剛站姐拍到的韓遷，一模一樣。

“韓……你……”

陳曉辰捏著門把手，大腦一片空白。直到韓遷抬頭看了他一眼，他才回過神，轉身把他讓進了屋。

“咔噠。”

大門在他們身後關上。陳曉辰租的屋子是一居室，面積很小，走進玄關就能看到全貌。

玄關連著廚衛，往裡走，臥室裡有一張大床，靠牆有一個小衣櫃，窗臺下襬了一桌一椅。

韓遷沒有徵求主人的同意，徑自走進了臥室。

摘下口罩和帽子隨意扔到書桌上，韓遷環顧四周，一抬頭，便看到了天花板上那張碩大的海報。

海報實在太打眼，韓遷抬頭看了一會兒，完全沒理睬站在他身邊的陳曉辰。

陳曉辰囁嚅著開了口。

“對，對不起。我一直想跟你說對不起，我不應該跟蹤你……”

陳曉辰說著，頭越來越低，不敢抬頭看他。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鬼迷心竅了……我是你的粉絲，又是學法律的，明知道你不喜歡人跟著……退一萬步講，跟蹤也是侵犯隱私，我……我就是……”

他的話沒說完，韓遷忽然伸手，反手捂住了他的嘴。

覆在嘴唇上的手掌冰涼，陳曉辰嚇得一動也不敢動，隔了半晌才敢略略抬頭，看他神色如何。

韓遷冷著臉，看不出半點喜怒。

明星演戲，角色好壞任人品評。但即使再不喜歡熒幕上韓遷的人，都不得不承認，現實中的他，好看的離譜。

輪廓分明、眉眼精緻、目光疏離。

此時此刻，陳曉辰如此近距離的和他面對面，完完全全丟了魂魄。

“你這張嘴，為什麼要用來說話？”

韓遷開口便是一陣酒氣。見陳曉辰閉了嘴，他鬆開捂住他嘴巴的手，用力往下按他的頭。

陳曉辰雙膝一軟，跪倒在他面前。

皮帶扣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旋即被解開。韓遷一把抓起陳曉辰的頭髮，把他的頭拉到自己雙腿之間。

“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