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她兒,不過犯了些男人都會犯的錯,那秦歡簡直心狠手辣。
“肖老婆子,你若是再陰陽怪氣的說話,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趕出村子去?”村長正好巡邏到這,一聽此話就發了火。
那肖婆子這才縮著腦袋不敢再吭聲。
她家年前賣了糧食,現在可指著從村裡借的糧過日子呢。
村長唸了些書,他可是有大眼光的人。
歡歡如今被貴人收為義女,雖說還沒認,但將來總是義女的。
這孩子將來有大造化的。
再說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秦歡多可憐。
村長哪裡知道,若不是秦歡,原本的奉安村,因為賣糧,餓死的餓死。
剩下的因為長期餓肚子瘦骨嶙峋,被狼群襲擊,幾乎無人生還。
是整個鎮上最為慘烈的村子。
在遇見秦歡的那一刻,在他們對秦歡釋放善意的那一刻,命運便被改寫。
“一飲一啄皆為定數。到底哪裡出了岔子,明明卜出屍橫遍野,竟是變成生機勃勃蒸蒸日上了。”梵音捏著一串佛珠,百思不得其解。
站在山頂之巔,瞧著奉安村那一陣陣的氣息直達天意。
便知這些人,定是不會死了。
虧得他跑了這麼遠來唸往生咒。
低頭看了眼腳下鞋子,帶著幾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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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借糧等於借命
雪越發的大了。
村長站在雪地裡,望著天上大朵大朵的雪花,紛紛揚揚的往下落。
地上已經極厚的一層冰了。
“現在四周都大雪封山,周圍幾個村子都被野獸圍攻過好幾次,咱們村子運氣好躲過一劫。哎……”村長嘆了口氣,手上抓著個暖爐,這是兒子陳大明給他的。
“躲過這一劫又有什麼用?地裡的莊稼全都凍死了,今年雪災,明年只怕要餓死無數人。”陳家老太太活了幾十年,從未見過這般大的雪。
“那秦家可沒鬧了?”村長轉頭問道。
“不許她去歡歡那裡打秋風啊,那顧公子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村長又仔細讓媳婦照看著秦歡一些。
正說著呢,便見那雪地裡彷彿有團東西慢慢往前蠕動。
“那是什麼東西?一團黑乎乎的。”村長虛著眼睛不大看得清,雪地刺眼,若是看久了眼睛都會瞎。
“哎呀,那是個人啊。村長,那是個人,有個人滿身是血的朝咱們村子爬來了。”村口有人驚叫道。
如今下雪出不來人,眾人都窩在家中,儘量少吃少動節約糧食。
瞧瞧那秦家媳婦,那娘們將糧食借給孃家,那借出去的可是人命。
現在少吃兩口,將來開春還能多活一口氣。
“哎呀,那是隔壁臨武村的村長啊!”眾人瞧見那血糊糊的人都嚇了一跳。
這在雪地裡爬過來已經沒多少氣兒了。
眾人急忙將人抬進了屋內,屋子內生了火,點著爐子,灌了好幾口熱水才睜開眼睛。
眼皮子上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血痂,睜開眼睛都費勁兒。
“咱們村要完了,要完了啊。被狼襲擊了三回,夜裡還有狗熊砸塌了一戶人家,將那家老太太給砸斷了腿,現在村子裡糧食不夠,快活不下去了啊。老兄弟,我那一村的人,快要活不下去了啊。”臨武村村長老淚縱橫。
陳村長啪嗒啪嗒抽著旱菸。
“大雪封山,衙門又去不了,就算去了,借糧恐怕也借不出來啊。”甚至能不能好好運到村子裡都不容易。
路上流民眾多,四處都有人洗劫。
“老兄弟啊,全村人跪在地上求我,求我啊。現在村子裡老的老,小的小,老的可以不活了,小的還得活啊。他們求我來借些糧,開了春就還。”臨武村村長手都在哆嗦,這是凍的太久了。
他這一身是翻過山時被狼追的。
奉安村村民都沉默了。
“你們村也是得了上天庇護啊,沒有劫匪也沒有狼群,咱們村真是沒一件順心事。”
臨武村村長語氣有些羨慕,這些人村子裡乾乾淨淨,哪裡有被襲擊過的痕跡。
“不是我說,這個災年借糧,哪有那麼大的臉?自己家都快活不下去了,還救濟別人呢。誰同意誰借去,反正我家沒糧。”旁邊一個婦人開了口。
眾人雖未說話,但神色間卻也是表達了這麼個意思。
“不如這樣吧,往年災年都是要祭天告慰神明,求上天饒恕的。今年,我奉安村出一頭豬祭祀,幾個村子都求一求,不管有用沒用,暫且都試一試?那頭豬,便當我陳家單獨借給你。”陳村長對著頗有些不滿的媳婦搖搖頭。
比野獸更恐怖的是人心。
逼的隔壁村子走了歪路,對奉安村才是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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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以命為祭
一頭豬,放在尋常年間都是奢侈品。
更何況災年,更是難得的好物。
那臨武村村長雖說明白現在最缺的是糧食,但一頭豬一家也能分一兩斤,也能暫時安慰安穩那些人暴亂的心思。
便也只點了頭。
只是回去的路上頗有些擔憂,深怕被狼群追趕。
誰知道讓人驚訝的是,這頭豬就那麼堂而皇之的抬過去,愣是連野狼的影子都沒瞧見過。
甚至遠遠的避開了。
幾個村子都定下了,正午時擺上香燭供桌,求上天饒恕黎民。
秦歡坐在屋子內,聽得耳邊細細密密哭泣聲,哀求聲,毫無動容。
陳大明揹著丫丫端著一碗雞蛋羹過來。
恭敬地放在秦歡跟前。
“外面正在祭祀,宰雞殺羊,想要求上天停雪。”陳大明低垂著頭,不敢正眼看秦歡。
秦歡眼皮都沒抬,那丫丫卻是掙扎著要爬到她身上,流著哈喇子拽著秦歡大腿不松。
“你倒是個聰明的。”秦歡點了丫丫鼻尖一下,將其抱在懷裡。
“次……次,蛋蛋。”說完,丫丫便顫巍巍的拿起勺子,往秦歡嘴邊喂。
秦歡張了口,入口即化,很是舒服。
抱起丫丫站到門外,外邊銀裝素裹,誰能想到這漂亮的雪景下要餓死凍死多少人呢。
“周圍幾個村子都在祭祀。這雪再不停,該亂套了。”
秦歡輕笑一聲,意味不明。
陳大明腦袋縮了縮,卻不敢說出一句求情的話。
他能猜到什麼,但也越發不可冒犯。
秦永富揉著眼睛睡眼惺忪的走出來,看著外面大雪紛紛,凍得打了個哆嗦。
“求上天恩賜。”
“求上天饒恕我們吧。”
“求上天留黎民蒼生一條生路吧,信徒必將一身信奉您,侍奉您終生。”
“老天爺啊,求求你了,停了這雪吧。我老太太活的久,我該死,我子孫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