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一陣遲緩的腳步聲,陳自來也來到了餐廳。
這時只有五點多,太陽還沉睡在地平線以下,廚房裡那排巨大的窗格也因而成了一種諷刺的隱喻。就好比盲人偏偏長了一對極標緻的大眼睛,你便習慣性地期盼從這樣的一雙眼睛裡看出點什麼來——像一隻赤褐色的狐狸在金黃原野裡奔跑那樣狡黠的光,或者是老式的鐵皮盆裡,沒到一半的清水映出少女烏黑的發,海棠色的嘴唇那樣含情的光。
然而這期盼註定是要落空的。
那眼眶裡嵌著的只有一片永遠不會有知覺的鴿子灰。就連你的失望、你的困惑,你的質問去到那裡,也只會沉默且不作任何反抗地化作其中的一部分。
陳自來早已習慣了,習慣每天醒來時,第一縷蘊含著希望與朝氣的金光都來不及刺破天地的一片混沌。即使是在日頭最長的夏天。
冬天醒來時,是一片黑色的繭。夏天醒來時,是一片灰色的繭。
餐廳裡那張方桌的稜角沒有了陽光的模糊和矯飾,總是顯得過於冷酷且尖銳,毫不留情地在慘白的地磚上投下更加冷硬的影子。
人上了年紀,睡眠就會變得很少很少。接壤的那些黑夜試圖融入白晝,可是白晝本就已足夠漫長難熬。
陳自來有時會祈望醒來時,睜眼就能夠看到窗外透進的一縷微光,或者乾脆再也不要醒來。可是這兩者至今都未能如願。
他嘆了口氣,如往常一樣,一步步慢慢向餐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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