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結婚物件是李平川,早情婚前婚後都是一個閒散模樣,沒結婚的時候是被家裡人慣出來的,結婚後李平川又包攬了大大小小所有事。
他也從來沒有異議。
除了偶爾讓早情擦個桌子,拖個地,都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早情總是要比李平川早些下班。
最慣常給他發信息的模式就是:【今天還加班嗎?】
李平川加班也加習慣了。
都是趙元呈的命令。
看到早情這樣的開場白,也就知道她想做什麼了,【要加,帶點什麼吃?】
早情早就嘴饞了,【泡芙!】
李平川:【好,自己先弄點東西吃墊一墊。】
她壓根不會自己動手去弄,除非是拿現成的東西吃,零食什麼的,囤了一大堆,李平川不在,她就跟期和玩遊戲。
期和的時間不多,都在工作,逐漸忙碌了起來,難得早下班能跟她玩一會兒。
相比之下早情的工作就要輕鬆很多。
校園招聘會上她投了很多簡歷,也面試過,過了兩叄家,但待遇福利都不太滿意,最後還是家裡託關係,把她放在了一個表舅家的公司,手頭上工作也很少,大概是走後門的原因,導致高她一階的領導沒少給她白眼吃。
早情耿直的性子被她帶到了職場去。
那人瞪她,她就瞪回去。
一來二去,把人氣得直接把她當空氣,想給她穿小鞋也不敢,畢竟是關係戶。
早情不愛勾心鬥角的那一套。
一直都沒心沒肺,被趙元呈罵沒出息的時候還理直氣壯地說:“關係戶也是本事,那皇親國戚不也是這個道理嗎?”
漸漸的,趙元呈也被她帶歪了。
竟然覺得是這麼個道理,何況他自己也走過關係給別人安排工作。
期和的工作壓力要大許多,事情很多,多到半夜哪兒發生事故了,都要她從床上起來寫新聞稿。
只有跟早情打遊戲的時候才能輕鬆一會兒。
兩人玩了一會兒,期和隔著語音跟早情交流,“你家川哥哥呢,還沒回來?”
早情咬著吸吸樂,一口吸進去,差點沒嗆死。
恢復了平靜才回期和,“加班啊,你以為都跟我似的,鹹魚一條。”
期和才不信,“天天加班?”
早情一隻手操作遊戲,一隻手要往嘴巴里塞東西,還要忙著回期和,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
“經常加,工作忙,你不也是嗎?”
也就只有她還沒體會過加班的樂趣了。
期和玩得很上頭,也許是很久沒碰遊戲的緣故,一邊玩還一邊犯嘀咕,“那你可小心了,男人天天加班,準有貓膩。”
她像村口愛嚼舌根的大娘,用親身經歷跟早情科普。
“我有個同事,跟老婆高中就談戀愛大學畢業就結婚,這不,前兩天被發現出軌了,還是我另一個女同事,嬌滴滴的一個。我竟然一點都沒察覺。”
早情絲毫沒把這種事往自己身上代入,“咦,你們那都是什麼牛鬼蛇神?地方風水不好吧?”
“這跟地方沒關係,”期和苦口婆心,“你要小心了,男人頻繁說加班,就是前兆。”
李平川說加班的次數的確很多。
但都是為了養家。
他也不敢撒謊,畢竟身處的就是早情哥哥的公司,想知道真假,問一下趙元呈就能知道。
簡單來說就是,他被套牢了。
早情沒把期和的話放在心上。
她玩了很久,到李平川回來的時候也在玩,門忽然被開啟,聽到開門聲,她立刻丟下手機過去迎接。
還沒跑過去就喊了一聲,“你回來了!”
李平川沒忘記給她帶泡芙。
東西放下了早情才過去抱他,攏著腰,臉頰貼在他懷裡,好一股的香,甜膩膩的。
他也抱著她,臉往肩上埋,“吃飯沒有?”
早情搖著頭,“我不餓,你吃了嗎?”
“吃了,工作餐。”
“好吃嗎,都有什麼?”
好像在一起過日子了,彼此生活中有趣的事情都在對方眼前發生,除了工作時那些瑣碎。早情以前不愛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現在卻特別喜歡。
李平川唉聲嘆氣,“素的,我看其他人都有獅子頭呢。”
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早情摩拳擦掌,“肯定是我哥,摳門摳到自家人頭上,改天我把他的頭擰下來給你。”
“不要。”李平川被她逗笑,“太血腥了。”
在門口膩歪了一會兒,早情抱著李平川到客廳,把自己的零食都給他,“這些,彌補工作餐。”
“這是給你吃的。”
李平川倒不是很餓,去洗了手回來就看到早情在吃泡芙了,吃得嘴角殘留著奶油,她伸出舌頭一舔,就什麼都沒有了。
看到李平川來了。
摒除遊戲裡的雜音,笑著說:“謝謝老公。”
短暫的溫存過後就又投入了遊戲裡。
李平川負責將髒衣服丟進洗衣機,再把明早的早飯放泡好定時,去洗完澡了,還要將地板上早情掉的頭髮打掃掉。
事情都做完了才過去陪她。
但今晚她玩遊戲特別認真,李平川將腦袋放在她的肩膀上,聞著她身上的味道,很滿足,就是有點犯困,早情遊戲裡的聲音又太大,鬧得他不安穩,本來想進臥室裡,可耐不住更想在她身邊。
過了幾分鐘,李平川靠在早情肩上進入了淺眠。
遊戲裡聲音又跑出來,讓他不舒服地又埋了埋頭,早情這才知道是吵著他了,李平川很辛苦,要工作,還要照顧她,
這樣一來就顯得她很差勁了。
早情趕忙關了聲音,打字跟期和說,“最後一把,玩完不玩了。”
期和一猜就知道為什麼,“你川哥哥回來了?”
“嗯。”
“仔細聞聞,他身上有沒有別人的香水味。”
這是期和的忠告,讓早情被促使下真的去聞,現在只有沐浴露的味道了,不過剛回來的時候,的確很香。
結束了遊戲,洗衣機裡的衣服也停止了轉動。
早情拿了個抱枕給李平川墊著,她輕手輕腳去晾衣服。
晾到最後一件時,隔著玻璃,看到房內暖融融的光線下,李平川坐在沙發上,他剛睡醒,頭髮亂了,有些遮住眉毛,眸光不清醒,明顯還泛著惺忪睏意,空洞地望著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茶几還亂糟糟的,地上的拖鞋也沒有擺正。
他融合在這樣的雜亂景物裡,竟然也不違和。
早情掛好衣服過去,手腕被李平川一扯,她跟著坐下,他抱著她,也不知哪兒來的委屈,像起床氣似的。
“我就在你肩上靠著睡一會兒,你又跑。”
早情才不是這個意思,她翻過身,跨坐在他腿上,“我去晾衣服而已。”
“不準去。”他就是不高興,一個勁地往早情懷裡鑽,“陪我睡覺。”
他累的時候說睡覺就是真的睡覺。
就那樣抱住了早情,一動也不動,好像真的很累,早情就撥弄他的頭髮玩,玩著玩著,隨口就問了,“老公,你天天加班,公司裡有女同事一起嗎?”
他聽見了,抬起頭直愣愣地看著早情,“少跟期和玩遊戲,她是不是社會新聞做多了?看誰都不像好人。”
不過就問了一句,早情自認為夠含蓄了,卻還是一下就被看穿了,現在舌頭捲了卷,卻說不出話,只能低頭親了親李平川的嘴巴,哼嚀著辯解,“……就問問嘛,而且你回來的時候身上好香。”
“那是你的香,”李平川很冤枉,“整個屋子都是這個香。”
他埋下頭,“我渾身都是,去上班他們還說我噴香水。”
不說不覺得。
一說出來,早情拱著鼻子去聞,還真是,都是她經常噴香水,又經常放一些奇奇怪怪的香薰導致的。
“我害怕嘛。”早情捧著李平川的臉看,“誰讓你長得這麼好看。”
李平川快要被她氣笑,總來這一套。
“明明你才比較像是會外遇的那個。”
“誰說的?!”早情驚了,直直坐起來,“我哪有,我都有半年沒去蹦迪嗨皮了,之前楚初姐姐說要我去,我都不去,她都叫我好多次了。”
李平川還清醒著,“蹦迪是蹦迪,外遇是外遇,不是一回事。”
“那我也沒有。”
她冤枉起來,“我就跟你一個人正式在一起過,不能誣陷我。”
這話誰都不信,尤其李平川。
睏意忽然散了,他心口有一片水浪,翻湧著淹沒某些難為情和不好意思開口,或者說不敢開口去問的話。
“那麼多人裡,你最喜歡哪一個?”
“包括你嗎?”
“包括。”
“那肯定是你啊。”
想都不用想。
但這喜歡又太淺薄,今天愛明天忘,就是早情以前的常態。
李平川睫羽耷拉下,眸光閃閃爍爍,“不包括我呢?”
他喉嚨很緊,像是要窒息。
早情這次想了很久,想不到,所以蔫下來,“不知道啊,反正都沒有睡過,有的連嘴巴都沒有親過,時間又短,臉和名字都匹配不上了。”
那些人對她來說像是軟糖。
放在嘴裡一嚼就沒了,嚥下去只知道甜和軟。
李平川像是巧克力夾心硬糖,要放在嘴裡要先嚐硬糖的外衣,慢慢等著融化,能吃到甜裡的一絲苦,硬糖化了,裡面的夾心酸酸的。
太多迭加的味道了。
特別到會讓她去注意這顆糖的名字,顏色,以及形狀。
李平川眨了眨眼,良久沒吭聲,有些凝固性的滯愣,反應前,艱澀地嚥了咽喉嚨,“你好像沒跟我說過這些。”
“沒有啊。”早情鼓起腮幫子,“談了那麼多卻一個也沒睡,每一段都失敗告終,好丟臉,有什麼可說的。”
“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
早情豎起手指頭,在臉上划著,用誇張的比喻,“他們就差把‘只是想睡你’幾個字寫在臉上了好不好?我雖然也不怎麼樣,但也不想跟垃圾睡覺啊。”
她不愛用這麼厲害難聽的話罵人。
可見那些人,真的很差勁。
李平川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酸還是甜,回味又很悲傷,他以為那幾年早情有被好好對待,離開他,她應該會遇到很好的人,可是沒有,他們都不太喜歡她。
早情自己也懷疑過,是不是她真的很差勁。
好在早情很早就釋懷了,她抱著李平川犯懶,“但我老公是寶石,被我偷回來了,巴不得藏兜裡。”
李平川自認自己才不是什麼寶石。
但她要這麼說,他就順從。
“那也是長了腿的寶石,自己要跑你兜裡的。”
十幾歲的時候是他心甘情願,二十幾歲了還是,從來就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