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步-紛爭起06

天有不測風雲。

莫黎曾抱著她在因果樹下納涼，給她講世間萬物皆有因果緣法，晚風綿涼，吹動樹梢上的祈福帶，煞是好看，那時的她只想著什麼時候可以吃上果子，卻忽略了孃親輕嘆一句然天有不測風雲

舊水繁花一晃過了一月，再過幾日便是中元節，姜許說舊水的燈會熱鬧極了，火樹銀花不夜城，並答應她帶她去放花燈，音染趴在窗臺上看遠處的江水，正憧憬著，就見師父拿著密信，神色嚴肅地推門進來，似有所感，音染心裡一咯噔。

莫黎的病情本以為要大好了，誰知急轉而下，竟是重病難起了。幾人匆忙趕回飲月谷，音染撲到莫黎床前，見她面色蒼白，枯瘦脆弱，頓時淚如雨下，大哭起來。

這日起，所有的自由與繁花都離她遠去，悲切的風在七月的盛夏刮向飲月谷。之後音染每日不是侍奉母親就是練功，再不纏磨師父帶她出谷遊玩。

一日練完功，音染和小啞巴一起搗藥， 天氣晴朗，正想著可以帶母親出來曬曬太陽。咳，咳莫黎忽從夢魘中驚醒染兒！，孃親，我在這，音染放下藥錘，疾疾跑進內室，拽著她孃親的手怎麼了？ 只見她母親平日蒼白的面色反常地紅潤，眼睛炯炯地盯著她，半晌抱住她就往後山跑，嚇得小啞巴亦步亦趨跟在後面，沒多久就被拋在遠處，再看不見。

莫黎病前武功很高，不過五年，病痛折磨得她已無甚內力，這會子內力彷彿回來了似的，抱著林音染飛上無妄山，過了山澗，踩著林枝飛向深處，一路上林音染只覺無數枝葉向後飛奔，風呼呼在耳邊吹，她知這是輕功，卻不知道使起輕功來是如此暢快，燕子似的，什麼都追不上她，一時眼睛都不願眨。後來她自己無數次飛躍在這山林間，無數次沿著同一個或無數不同的山路飛躍，卻是再找不到當年的暢快了，她知曉少了什麼，那樣東西叫心安。彼時不過七歲，被抱著在高高的枝葉間快速穿梭，莫黎纖瘦的肩膀甚至遮不住丁點山風，小女孩卻一點不怕，她孃親抱她抱得那麼緊，一點不懷疑，哪怕跌下去粉身碎骨，她孃親也會護她周全，此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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