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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旱逢甘lou(H)(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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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旱逢甘路(H)(修)

這幾日秋雨連綿,通往城郊的路甚是泥濘,江容遠的馬車一路駛過,有如白玉墜入泥淖。玉喜想不通自家公子何等身份,要為了個草民如此屈尊降貴。但江容遠一派歡喜,他一個做奴僕的自是不能多說些什麼。

車子曲曲折折走了好一會,才找到了林桓宇說的那一家。比起春江樓來,這家迎春樓可謂是平平無奇到有些寒酸。酒樓就是個農家小院,院子裡有雞在啄米,院子外是大片的田舍,來往吃酒的都是粗鄙之徒。

玉喜一看就苦了臉,他們殿下打出生以來哪裡過這般地方,反倒是江容遠興致勃勃地和他說:你不覺得很好嗎?

恕奴婢愚鈍,這、這哪裡好了玉喜暗暗把自己勾在不知哪冒出的木刺上的衣角扯了下來,瞬間還是簇新的衣服就被勾出了絲,心疼得他倒吸一口氣。

林桓宇還沒有到,江容遠在二樓找了個僻靜的臨窗位置坐下。透過窗子可以看到街道上匆忙來去、為了生計奔波的人群。他拎起茶壺,倒了杯水,細喝了一口。這茶葉是江容遠未曾喝過的,葉片很大,看起來有些粗糙,入口略苦,後勁卻是醇香。雖不如名茶那般細膩,但那種粗獷的香味也別有風味。

江容遠不由又倒了一杯,看著窗外的人群有些入神:這裡的確有些寒酸

是吧,不如奴婢叫人玉喜揚起了笑,還沒把換個地方的話說出口,又聽得江容遠道:但整個大興十之八九的百姓都是過的這樣寒酸的日子。他們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累了就到這樣的酒樓裡喝杯廉價的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我們在京城的日子是很好,可那般的好生活有多少人能享受呢?

這玉喜抹了把汗,如今大興國運強盛,百姓們溫飽總是沒問題的。

是嗎?江容遠淡淡道,這一路走過來你可有仔細看看路邊的人家?

玉喜答不上來,他只顧著看自己被泥弄髒的鞋了。

大興自建國百餘年來,現在可謂是最強盛的時期,但就是在這種大環境下、在富饒的蘇昌府裡,沿街走過來江容遠還是瞧見不少赤貧的人家。

在京城江容遠也喜歡去民間走走看看,也和父皇提出了不少建議,但父皇每一次都是劈頭蓋臉地罵他,說國事不是他玩小孩子過家家,他根本不知現實為何。可是現實不就是在他眼前嗎?江容遠捏緊了拳頭。

還有食不果腹的人家,還有不得重用的人才就說林桓宇,明明才華滿腹,卻只能給鄰家孩子們教教書,連科舉都沒有辦法參加。

大興的官員選拔人人皆可報名,但需所在鄉縣核驗通過後方能參加。本意是為了防止品行不端者參加科考,可時日一久貪贓舞弊不勝列舉,似乎決定核驗結果的不再是品行而是錢財。

江容遠只道是林桓宇家境清貧,這核驗一關就自然而然被卡住了。只是江容遠未曾想到的是,林桓宇其實連報名的資格都沒有。

街上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江容遠正擔心林桓宇沒有帶傘,便瞧見他撐著竹傘打街頭而來。

人頭攢頭的大街上,傘挨著傘,擁擠非常。一片擁擠中林桓宇仍然是最為顯目的那一個。他個子高,撐著一柄繪著竹石圖的油紙傘,遠望去就像一株蒼竹,挺拔俊秀,粗衣布衫都能為他增色,於人群中有如鶴立雞群一般。

從縱使見過許多名士大家,就論那一份雨幕中信步而來的淡然姿態,江容遠自也不由為林桓宇鼓掌,感慨一句好相貌好風流。

再倒上一杯茶,當茶水恰恰傾滿茶杯的時候,廂房的門被扣響,林桓宇來了。

斜風細雨,儘管撐著傘,他的頭髮還是無法避免地被打溼了些,一小縷一小縷凌亂地貼在臉上,不顯狼狽,卻覺得倜儻。特別是當雨珠自他臉頰兩側滑落滴進他的衣領時,江容遠心裡猛地就冒出那麼句古話是真名士自風流。不需要任何華麗的修飾,自是一派風流氣度。

今日林桓宇穿得很是正式,衣料依舊普通,款式卻是重要的正式場合才會有的穿著。江容遠剛想起身相迎,便見林桓宇退了半步,躬身行禮:草民參見太子殿下。

這一聲叫得江容遠是一愣:你知道了?他只對林桓宇說自己是皇室子弟,對太子的身份卻未透路半句,為的就是不想因為身份而有太多的隔閡。

是。林桓宇彎著腰,頭始終沒有抬起。太子殿下在城內,蘇昌郡守自是時刻關注著太子的動向。江容遠離開他的居所後不久,府衙便派人找上了門,威逼利誘與他說了一番,大意不外乎是,跟了太子是你的榮幸,不要不識好歹。

此跟的含義自然與江容遠的不同。林桓宇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哪一情報環節出了差錯,竟然沒有人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可太子殿下他為知己,他就當坦誠相待。

太子殿下,草民有話說。

先起來再說。江容遠說罷便去扶他,林桓宇無視了想要扶他起身的手:太子殿下器重草民,草民結環銜草也難以為報。只是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林桓宇頓了頓,一字一句說得真切,草民乃是地坤。

地、地坤?江容遠驚得連退幾步,不由從頭到腳重又細細打量他。林桓宇的面容帶些銳利的稜角,比起尋常地坤的嬌美可人,更多的是一種俊美;個頭也比尋常地坤高上許多,甚至站在江容遠身邊,也只比他略低半個頭;身材更不是尋常地坤的弱柳扶風之態,不僅不算單薄,甚至覆有一層薄薄的肌肉。

這樣的人怎麼都跟地坤聯絡不上。

是的。林桓宇早就習慣了別人非樣的眼光,他略略釋放出一絲資訊素,是一股墨硯的氣息,一種清冷的味道,不比一般地坤的香甜,但的確是地坤才會有的氣味。

你竟然是地坤一時間江容遠不知道該作怎樣的反應,突然靈光乍現,那木亙君是你嗎?

林桓宇沒有否認,點點頭:是草民。

桓字一分為二便是木亙。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在常人和天乾中怎麼都找不到木亙君這麼一號人,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常人天乾,他是一個被要求無才便是德的地坤。

你竟然是地坤江容遠喃喃地又唸叨一遍,震驚散去,更多的是可惜和嘆恨,不行,不行,讓我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他揹著手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又一圈,很多不切實際的想法都差點脫口而出,最後只能無奈地坐回案邊,看著自己沏好的兩杯茶,長嘆一口,無可奈何。

許多人知道他是地坤之後,看他的眼光瞬間就變了模樣,無論是鄙夷還是悲憫,都是不贊同的神態。江容遠沒有,在他的神情裡林桓宇讀出了平等與尊重。

就算自己的抱負一生都無法實現,至少在此刻他有過這一絲溫暖的慰藉。

知足了。

殿下。這一聲林桓宇叫得真心誠意,殿下不必為草民這般煩惱。

我只是江容遠心下煩躁,他滿以為自己身為太子一人之下,沒成想這世間還有他也難以辦到的事情這世間的規矩把人硬生生框在裡面,不能逾越。明明滿腹才華,卻只能碌碌無為地過完一生,究其原因不過是性別不同、身份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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