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麼說對紀長淮有些殘酷,但親疏有別,令蔓還要考慮李倬雲和夏雨柔的感受,他們一定不會待見她在紀長淮身上耗費太多精力。
況且,她也不希望紀長淮習慣不勞而獲,成為一個像她母親一樣貪婪的人。
其實令蔓對紀長淮是有信心的,雖然長久地被遮掩在李倬雲的光環下,但紀長淮默默積累的優秀也是無法忽視的。
家境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人生的多種可能性,但令蔓相信只要給他機會,不管在什麼領域他都能憑藉自己的毅力脫穎而出。
令蔓從紀長淮手中接過簡歷,思考過後說:“我幫你向面試官重點推薦一下,你回去之後等訊息吧。”
紀長淮沒推拒,點了點頭說:“好,謝謝姐姐。”
招聘大會結束後,令蔓留下紀長淮,又特地叫李倬雲出來一起晚飯。
經過這次與大牛的重歸於好,令蔓更加明白人與人之間相識一場的不易。
況且李倬雲和紀長淮是同母異父的兄弟,血緣之間的牽連更加珍貴。
上一輩的糾紛沒必要讓晚輩也跟著承受,李倬雲跟紀長淮又不是仇人,沒必要每次見面都分外眼紅。
李倬雲明年就要出國了,令蔓想趁著他走之前組織兩兄弟一起和和睦睦地吃餐飯,以後見面不至於形如陌路。
畢竟出門在外,多一個親人就是多一份力量。
令蔓給李倬雲打完電話,在校門口等他。
李倬雲趕到時,遠遠地看到令蔓和紀長淮站在一塊,他腳步停了停,然後懶洋洋地朝他們走過去。
李倬雲雙手揣在上衣口袋裡,一副冷酷的模樣。
令蔓將他拉到身邊,高聲宣佈:“今天是我們三姐弟第一次聚餐,去吃烤羊排!大家有沒有意見?”
“……”鴉雀無聲。
其實重點不在於吃什麼,而在於“三姐弟”是否成立。
令蔓巧妙地用烤羊排規避了問題的本質,就看李倬雲肯不肯給她這個面子了。
令蔓又問了一遍:“吃又香又脆的烤羊排,沒意見吧?”
紀長淮說:“沒意見。”
李倬雲凌厲的視線從紀長淮臉上一掃而過,像獵豹巡視自己的地盤,遲遲不表態。
但到底沒有反對。
不反對就代表同意了!
令蔓先斬後奏地高呼:“好,全票透過!出發!”
她心裡暗暗慶幸。
還好還好,李倬雲沒有拆她的臺。
中國人的圓桌講究團團圓圓,只要大家一起坐下來吃頓飯,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
生意火爆的街邊大排檔裡,令蔓分別給三人杯中倒滿啤酒。
作為姐姐,她帶頭端起酒杯,朝李倬雲和紀長淮的方向舉了舉。
“今天心情好,我先敬兩位聰明可愛的弟弟!”
令蔓抬頭飲盡。
感情深,一口悶。
紀長淮很上道,見狀也朝令蔓舉起酒杯。
“敬姐姐的花容月貌。”
“噗嗤……”
這張小嘴真甜。
令蔓笑得樂顛顛,滿意地衝紀長淮點點頭。
紀長淮隨即將酒杯轉向李倬雲。
猶豫片刻,才說出口:“敬哥哥。”
這回沒加字首。
李倬雲一動不動地斜視著紀長淮,沒應聲。
似乎還是不想承認這聲哥哥。
幾秒後,他將視線移到別處,漠然道:“別叫我哥哥。”
氣氛一度冷下來。
令蔓為難地看向紀長淮,尋思著該怎麼打圓場。
“那就。”紀長淮倒很會隨機應變,“敬姐夫。”
“……”
“咳咳咳,咳咳咳。”
李倬雲愣住了。
令蔓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一聲突兀的姐夫令兩人同時心裡咯噔一下,面面相覷。
令蔓看著李倬雲:你告訴他了?
李倬雲看著令蔓:是你跟他說的?
……現在看來,兩種情況都不是。
見兩人這副反應,紀長淮問:“我叫錯了嗎?”
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李倬雲接他的話:“沒叫錯。”
他舉起酒杯,短促地與紀長淮碰了一下。
然後不做停留地倒入嘴中。
這聲姐夫,李倬雲還算受用。
“……”令蔓看得張口結舌。
她本來還想否認一下,結果李倬雲居然這麼快就光明磊落地認了?
現在再做解釋倒更像狡辯了,她只好也默認了。
隨後,令蔓躊躇著問紀長淮:“你是怎麼知道的……?”
紀長淮不動聲色地指指自己左手手腕的位置。
意指他們倆戴著同一款情侶手錶。
令蔓說:“我們是姐弟,戴同一款表也不能說明什麼吧?”
紀長淮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只好套用書裡的話:“戀愛是藏不住的。”
李倬雲指控令蔓:“肯定是你老忍不住偷看我,被抓包了吧?”
“……噗。”令蔓被逗笑。
忍不住古怪地睨了李倬雲了一眼。
第59章
自從上次見面之後,連靖又接連不斷地聯絡了令蔓幾次。
但由於沒說明是公事, 令蔓一直對其避而不見。
反倒是林娜注意到最近連靖頻繁地給令蔓打電話。
自從結婚以後, 連靖生意越做越大, 十天有九天在外面應酬, 至深夜十一二點才回家。
說是去應酬,實際上林娜也不知道他究竟去做什麼了。
最開始, 她還經常以連太太的身份陪同他出席各種各樣的晚宴活動, 可自從她失業在家, 多餘的精力全放在了鑽牛角尖上。
她開始變得敏感多疑,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驚動自己,與連靖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多。
連靖正逢事業上的瓶頸, 自顧不暇,每每與林娜吵不到兩句,他就心煩氣躁地把自己關進書房裡, 晚上分床睡。
如此惡性迴圈。
這一天, 連靖照例陪客戶應酬到萬籟俱靜的時間點才回來,推開大門, 客廳裡一片漆黑。
林娜抱著雙臂, 一聲不吭地坐在沙發上。
桌上放著早已涼透了的飯菜。
連靖換了鞋, 走進來, 問:“你怎麼還沒睡?”
林娜轉過頭來, 冷眼看他:“去哪了?”
連靖答:“我還能去哪?陪客戶啊,又不是第一天了。”
他將一排客廳燈開啟,陰冷暗黑的環境終於充斥起了生氣。
林娜說:“打你手機沒人接。”
連靖放下皮包, 解開領帶鬆緊,邊說:“今早出門太急,忘記帶了。”
“是這個嗎?”林娜從身後憑空拿出一臺手機。
連靖視線微頓,點了點頭,詫異地看向她,“你知道還問我幹什麼?”
林娜站起身,將手機遞到連靖面前。
她目光暗恨,質問道:“一個月內你聯絡了令蔓十次,給我一個解釋。”
連靖不痛不癢地說:“她現在是天一的副總,我跟她保持聯絡有什麼不正常的?”
“你心裡有鬼。”林娜說。
連靖站定了,“我心裡有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