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
“是她?”楚蓁蓁一臉戾氣。
虛隱大師回過頭來,看了看手中的籤詞,微微笑著將籤詞提筆寫下,送給楚蓁蓁:“這是小姐所問的姻緣籤。”
楚蓁蓁忙回過神來,看著那籤詞,唸了出來:“射中青宵一箭空,萬事虛無心太高;水中提月徒勞望,回首清風吹渺茫。”
楚蓁蓁識文斷字,這話的意思她自然明白,不過是告訴她,她的追求脫離了實際,是隻下下籤。
“大師,這籤可有破解之法?”楚蓁蓁問道。
虛隱大師笑著頷首:“自是有的,只要小姐放下心中‘執著’,保持一顆愛人之心,多做善事,多結善緣,自能得善果。”
“大師是讓我放棄逍遙……”
楚蓁蓁話還沒說完就被秦雪攔下:“大師說的在理,不過大師,我還想替我的另一個女兒求上一支籤,不知大師……”
“且請她過來吧。”虛隱大師似乎知道秦雪說的是誰。
秦雪朝旁邊的婆子使了個眼色,婆子便轉頭找到了楚姒。
“我家小姐可不信這些歪門邪道。”綠檀道。
婆子躬身笑意盈盈站在一側:“不管大小姐信不信,好歹是大夫人的一番心意,畢竟讓虛隱大師看命數,可是極難的。”
雲頌伊和雲夫人也看到了楚姒,不由朝她招手:“姒兒姐姐,來這裡。”
一旁的李瀟也瞥到了站在雲夫人一側的娘,無奈嘆了口氣,看向楚姒:“大妹妹,我們過去吧。”
楚姒站在門口,只與虛隱大師對視,卻如同瞬間被看透了一般,不由渾身冰涼,直到綠芽輕輕扯了下她的袖子,她才從冰涼的束縛感中掙脫出來,即便這般也是滿額頭的汗。
“大妹妹,這個給你。”李瀟遞過一方帕子來,楚姒微微搖頭:“無妨。”說罷便提步而去。
李瀟看著有些冷漠的楚姒,心頭失落,將帕子仔細收好,這才跟了過去。
“施主且坐。”虛隱大師笑道。
楚姒看著他,想從他眼裡看出些什麼來,可除了一片清明,竟連一絲多的情緒也沒有。
“大師,你快替她看看,看看她的姻緣如何,是不是一支上上籤?”楚蓁蓁忙道。
楚姒瞥了眼楚蓁蓁,她今兒是帶著面紗出來的,是怕外面那些夫人認出來麼。楚姒嘴角淡淡勾起,也不搖那籤筒。直接抬手從裡面抽出一支來。
虛隱大師接過,提筆將籤詞寫了出來。
“山河萬里路崎嶇,歷經生涯走四夷;鑿石淘沙空費力,良金美玉更無取。”
“大師,這莫非也是一支下下籤?”楚蓁蓁忙問道。
虛隱大師笑看著楚姒:“姑娘可要繼續聽?”
“大師請言。”楚姒淡淡笑著。
“世間萬物皆因緣起,因緣滅,此生則彼生,此滅則彼滅。姑娘能有今生,亦是如此。”虛隱大師溫和道。
楚姒直直盯著他,莫非他已經知道了嗎?
虛隱大師繼續道:“姻緣即是上輩子的因果,也是這輩子的緣分,你上輩子只有付出而沒有所得,但姑娘仍要相信‘緣分’二字,你信了,姻緣也就到了。”
“那照大師這般說,這籤算不得下下籤。”楚姒淺笑道。
虛隱大師將籤詞緩緩收起,招小徒拿了紅線過來將籤詞捲起來,用紅線繫好,雙手遞給楚姒:“姑娘但問內心。你信緣分嗎?”
楚姒接過籤詞,不再多說。她前世信緣分,可是重生之後,她只信自己。
雲頌伊也聽到了楚姒的籤詞,上前來看著沉默的她:“姒兒姐姐,你沒事吧。”
楚姒淺笑著搖搖頭,起身朝虛隱恭敬行了一禮。
虛隱並未多說,待楚姒轉身的時候,只淡淡道:“姑娘切記,心存善念,因果輪迴,自有結果。”
楚姒眼眶微溼,她等不到因果輪迴了,她要欠她的人一個個都萬劫不復!
秦雪看著離開的楚姒,想將她叫住,卻又見李瀟和雲家小姐都追了出去,不由把話嚥下了。想了想方才虛隱大師的話,總覺得有些奇怪:“虛隱大師,我這大女兒自回府以後。府內便事端不斷,您說,會不會因為她是天煞孤星?”
虛隱大師起了身,朝秦雪雙手合十,唸了聲阿彌陀佛,轉頭便離開了。
“母親,大師這是什麼意思?”楚蓁蓁不解。
秦雪看了眼她手裡握著的籤詞,面色冷了冷:“這籤詞你還拿著做什麼!”
楚蓁蓁不敢多說,忙把籤詞遞給一旁的丫環:“拿下去燒了。”
秦雪看著隨著院子裡的人緩緩走出去的雲夫人和李夫人,提步跟了上去:“雲夫人,李夫人。”
李楚氏一見她便沒好臉色:“給蓁蓁可是求了個上上籤?”
秦雪面色微黑,不理她,笑看著雲夫人:“夫人氣色還是這般好,瞧著竟才三十歲的。”
雲夫人為人和善,但性子卻是柔中帶剛,秦雪其人她就算沒親眼見,所做的事也聽雲頌伊說了不少:“秦夫人過譽了。”說罷,看了看李夫人和秦雪,笑道:“我今兒身子不太便利,便不打攪你們姑嫂敘話了,回頭等我身子好了,再邀二位去府裡喝茶。”柔聲說罷,便笑著離開了。
李夫人見此,待雲夫人離開了才冷笑道:“你一來雲夫人便走了,我聽說雲家的小姐最喜歡姒兒,這隻怕是你做的那些事兒都落到京城貴婦們的耳朵裡了,還真是給我哥哥、給我楚府長臉。”
“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寄住在我丞相府,連瀟兒讀書都是用的泰兒的教書先生……”
“我住在丞相府,因為那裡是我母親、是我親兄長的家,至於瀟兒的教書先生,你們閒著也是閒著,泰兒根本無心念書,何苦白白浪費銀子請個先生在家呢?倒不如讓我的瀟兒去學幾天,也省得兄長說有些人持家不善,盡請些無用的人在家裡。”說罷冷笑著上下打量了眼帶著面紗的楚蓁蓁,扭頭離開了。
秦雪站在原地,看著李夫人離開。渾身的殺意。
“母親,這李夫人都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如今還在丞相府這般猖狂,難道都是祖母默許的嗎?”楚蓁蓁道。
楚蓁蓁這話倒是提醒了秦雪,以前或許她不會說什麼,但是如今秦翡已死,白氏病倒,大哥秦勳也已經搬回了國公府,她就不信如今楚秉松還敢如之前那般對自己。
“無妨,很快她就猖狂不起來了。”秦雪笑道:“我今日跟她一起下山,過幾日便能接你回府了。”
“當真?”楚蓁蓁實在不願意在這清苦的寒山寺待著了。
秦雪拉著她的手拍了拍:“自然。”說罷,看了眼門口李夫人離開的背影,一計已成。
涼亭中,楚姒神色自然,雲頌伊懷疑的看她:“姒兒姐姐,你真沒事吧?”
“沒事。”楚姒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