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去白玉寺打蘸,自是慢慢傳開了,忠義侯府與蘇婉兒之父原光祿寺少卿,現提為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一併侯夫人孃家,一併於這日打打蘸。
不過兩三日的光景,便到了臘月十五這一日,一大早,楊府的人便上了馬車,木柔桑遠遠瞧見楊娟兒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兒,嘴角升起一抹冷笑,就這喜形如色的樣兒,進了東宮也只有被人當把子的分兒。
與她並肩而行的楊子軒疑惑地問道:“娘子?”
木柔桑回頭輕輕一笑,說道:“無事。”
兩人行至馬車前,楊子軒伸手扶她上了馬車,時了車內迎面撲來一陣熱浪,她仔細瞧去,原來這輛外表普通的馬車內有乾坤,一應的黃花梨雕花軟錦座,一側另設了一小矮櫃,笑道:“到是費了幾分心思。”
楊子軒在木柔桑身上最是捨得花銀錢,說道:“娘子喜歡便好,那裡頭放的都是你平日喜愛的點心、糖果。”
兩人進了馬車,春景與春意隨行伺侯,柳姑姑帶了春染、春風留在院中看守。
忠義侯出府,自有一套儀仗,幾十個長隨家丁或騎馬或步行,簇擁著幾輛馬車前往白玉寺,楊子智除帶了蘇婉兒、還另帶了黃蓮兒及通房丫頭墜兒。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遊,街上行人也不過是主動讓讓路,到也沒聽到誰議論說這家好威風,大抵是京城人見多不怪了。
“咦!”春景耳兒尖,聽到路人在議論侯夫人賢良時有些吃驚。
木柔桑卻是睨了她一眼,笑道:“有什麼好稀奇的。”心中卻是暗自警惕,這侯夫人的能耐不小,馭下有方。
白玉寺為大周第一代皇帝賜名,位於京城東面十里外的白馬鎮,據說當年那位皇帝騎白馬到此,人泛馬倦後又追兵,卻是虧得當年只是小廟的廟裡頭的和尚所求,偷偷把他連馬藏到了廟後的一處溶洞內,躲過了追兵的搜捕,這才有了大周開朝皇帝,白玉寺因此揚名,成了附近大大小小六十八家寺廟中,香火最鼎盛的一家。
行了一個時辰左右,楊子智便打發人來問楊子軒一家,不如坐馬車到鐘樓便下車徒步上行。
木柔桑對此無異議,楊子軒卻是細心的叫春意給備好手爐,又給她套上斗篷與暖袖,說道:“外面寒風頗大,你且穿暖些。”
木柔桑笑道:“夫君也莫要凍壞了,不若也取了暖袖和手爐吧,待到等會子走得一身暖和了,便可不用再戴著。”
春意忙會意地給楊子軒準備好手爐與暖袖,楊子軒擺擺手,說道:“娘子,為夫扶你下車,身為男兒凍些吃吃苦也無妨。”
說罷方才攜了木柔桑一併下車,又行至前頭與楊老太君等人匯合,此時,忠義侯已為楊老太君別租了帶轎簾的軟轎抬她上山。
木柔桑左右看看,並沒有瞧到木槿之與靖安郡主的儀仗,這才隨了眾人緩緩爬上半山腰,到得白玉寺時已是大上午,廟中清修的和尚正拿了竹枝掃把清掃不斷下斷的積雪,又有那知客迎了眾人進去大殿。
一時香客擁擠,青煙嫋嫋,檀香寧心,大殿內高僧正在敲著木魚誦著玄而又玄的佛經。
忠義侯先是帶了眾人為長輩們上了香又捐了香油錢,並將從府中帶來的各類鮮果、點心供奉在條案上,又虔誠地三叩首。
初一的財神,十五的姻緣。
因著今日是臘月十五,來大殿參拜並搖籤問姻緣的也不少,一時人頭攢動,擁擠不堪,楊子軒卻是牢牢地抓住木柔桑的一隻小手,她有一時的晃神,好像她穿越時空便是為了一心守候她的他,彼時心安不已。
忠義侯見此忙叫來小僧領路,帶了眾人另抄小道穿過鐘樓,另去了後面的廂房內,打蘸不是一日之事,便是忠義侯也要耐著性子在這裡住上兩日,吃上幾頓齋飯。
午飯過後,忠義侯便要帶了楊子智、楊子軒兩兄弟出門訪友,為此侯夫人心中十分不痛快:“夫君,如今天寒地冬的,你也不怕凍壞了兩人。”
“你個婦人家懂什麼,我當年駐守邊關,哪次年關不挨凍。”忠義侯便是最不喜侯夫人這一點。
侯夫人恨得銀牙咬碎,說道:“夫君,兩人都是妾身的兒,是妾身心頭的肉,妾身能不心疼嗎?再說了,大媳婦嫁過來一年了尚還好說,卻是三媳婦才剛嫁過來,又聽說她哥哥一家子也是今日在這裡為父母打蘸。”言下之意便是楊子軒不適合與忠義侯一併出門。
☆、第394章
第三百九十四章
忠義侯聞言低頭略沉思,木柔桑擔憂地看向楊子軒,卻見他十分淡然,想必是心中早有計較,到是惹她白擔心一場了。
楊老太君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喝茶,見忠義侯拿不定主意,遂開口道:“子軒,你就留下吧,一會子陪你媳婦去見見她哥哥,都是至血骨親,三孫媳也該去為自己父母上柱香。”
說完又眼含不屑地看向侯夫人,真是個眼皮子淺的,楊子軒即已入翰林,更有懷慶公主那頭的照看,將來平步青雲,仕途只會越走越寬,入閣拜相也是極有可能,還在這裡左攔右擋,卻是不為楊子智結下半絲善緣,她人老了也懶得再去點明這些事。
木柔桑轉念也明白了,靖安郡主親自來白玉寺打蘸,自是有不少貴官達人相訪,未償不是失之東隅,得之桑榆。
“祖母所言極是,夫君,還得勞煩你等會子陪妾身去一趟。”
楊子軒雙眸噙笑,心中暗歎自己小妻子心有七竅,笑道:“娘子,陪你走一趟是應該的。”
侯夫人不想今日之事如此順暢,她還準備了好幾招,原打算把木柔桑拖下水,再借機教訓一頓,不想木柔桑根本不稀罕楊子軒隨忠義侯出門。
“好孩子,難為你有此孝心了,你爹孃在地下得知,必會保佑你夫婦平平安安。”
木柔桑淺淺一笑,說道:“母親所言甚是。”
忠義侯最終只帶了楊子智這個扶不起的阿斗出了門,而楊子軒卻是老老實實地留在這裡陪著楊老太君。
幾人坐在屋裡又喝了一盞茶,楊娟兒卻是耐不住性子了,磨著侯夫人說道:“娘,聽說這寺後面的紅梅開得極好,我想去採兩支回來插在房中。”
楊娟兒素喜紅梅,今兒也不例外,一身金絲紅梅紋鑲毛大紅錦袍,腰繫五彩絲帶,雲髻上珠玉叮噹作響,襯得她越發嬌憨可掬,先前在家中禁足快一個來月,早就不耐被拘著,難道出來放風,自然是不想錯過寺中美景。
侯夫人的臉上流露出真心的溺愛,伸手輕輕攬住依在她懷中的楊娟兒,笑罵道:“你呀,咱府花園裡不是有一片紅梅麼,回家也是一個樣兒。”
給木柔桑倒茶的春意,端茶壺的小手晃了晃,然後又鎮定自若的繼續手中的活計,若是她沒有記錯,那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