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結即起點

送走了兩人，秋的終端控制室再次陷入了靜謐，她微笑著收起宋期臨走前隨手放在架子上的紅茶杯，連同自己的一併扔進眼前的虛空之中。她坐在控制檯前，繼續檢視著兩個系統“分家”前未編織完的世界線，將可能修復的放到一邊，完全沒有修復可能或者能量回收價效比不高的線索粉碎，這一項工作她曾經拖延了很久，因為關鍵人物遲遲不出現，她就算做好了整理也全無用處，如今她可要抓緊時間了……

如此想著，秋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

“穿越者姜醴靈魂殘缺，召回失敗。穿越者姜醴靈魂殘缺，召回失敗。”系統警示了兩聲之後，秋摁滅了警示音，皺著眉頭打開了監測修真本應收束完結的修真世界線的通道。

畫面之中，譚文毓將姜知歡的元神碎片放進了魂燈之中。

秋立馬摁下暫停鍵，剛離開座位的她生生地停住了腳步，明明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那些習慣還時不時會出現——認為推開門走出去腳步快一點就能追上剛離開的人，事實上她就像被遺棄的空間站漂浮著，門外只有她臆想的星河浩瀚。

秋坐回自己的椅子，控制室裡響起了那個狗腿又娘娘腔的男聲：“哎呀我的老闆呀，你怎麼了？”

秋不能時時盯著白蓁，故而創造了兩個“客服”，他們沒有實體，更接近於兩個小程式，此時他們的聲音並不能慰藉到秋半分。

監控的視角很快從死去的姜知歡身上移開，轉向了同世界線主人相關的人，秋認出來螢幕上顯示的地方是妖王宮。“白千羽”的閨蜜法無鹽正站在妖王葛子元的身後，緊皺眉頭說著什麼，秋調響了聲音。

“你應該要休息。”法無鹽不容置疑地說著。

葛子元反覆整理著手頭的竹簡，儘可能地將自己的語氣放輕鬆：“我沒事。”

法無鹽還像要說些什麼，卻被山初拉住了，他搖了搖頭，硬拽著將法無鹽拉出了書房，門關上的一瞬間，葛子元脫力地跌坐到椅子上，低下頭將臉頰埋入雙手手掌，肩膀微微顫抖。白千羽離開十萬大山之後，他確實刻意疏遠了她，每逢生日還是會送給她禮物，可音信日漸稀零。

她曾經承諾過會來看他，可怎麼等都盼不到她，每一次的失望過後，葛子元逐漸意識到，終有一天，他們會相逢陌路，卻沒想到，有關她的記憶還如此鮮活時，她已然先一步隕落了。

她隕落之後，有關此事的流言有千百種版本，葛子元都不想聽，他給法無鹽寫的信塗塗改改始終沒有寄出，半月之後，法無鹽來到了妖王宮，看到他滿臉憔悴枯敗卻仍然在往死裡工作的模樣。

她死於一個可笑的烏龍，一場粗鄙的陰謀，陰謀的實施者已經被合歡宗宗主當作叛徒處置了。葛子元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每每閉上眼睛，她的模樣就會浮現在眼前，然後漸行漸遠。

如果可以，下輩子哪怕只能做她的貓也想陪伴在她左右。

秋坐在螢幕前，心中難免觸動，她嘆了口氣，吩咐道：“將靈魂破損的姜醴先行召回。”

不多時控制室的門就被推開了，一個髮絲凌亂的憔悴女子出現了，她的眼瞳裡滿是驚惶：“宋小姐，求您，不要遺棄我，我會對您有用的……”

秋皺了眉頭：“我不是宋期，你可以叫我秋。”

她約莫170的高挑身材，此時卻佝僂著，竭力想要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原本楚楚動人的杏眼也因為悽楚的神色變得惹人厭煩。

“造了什麼孽啊……”秋輕聲說道，她打了個響指，在姜醴的身後變出一張椅子，又弄出一杯熱氣騰騰的綠茶遞給她，“你先暫時在這裡待著，一切要等那兩人回來了才能決定你的去留。”

“我不想再回去了……”熱茶似乎稍稍平復了她的恐懼，加之秋的身上有一種讓人安心不設防的特質，姜醴說話沒那麼發抖了。

“回哪裡？”秋面對著她問道。

“修真的那邊，還有我來的那邊。”姜醴似乎對系統以及世界線瞭解甚少，秋聽懂了點了點頭。

“可以和我說說，宋期跟你說了什麼，還有你來的那邊究竟是怎麼回事嗎？”秋身體微微前傾，眼神關切。

姜醴雙手捧著茶杯，緩慢地敘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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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修真世界線徹底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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