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就是他傷了我們好多人,大夥上啊,快快把他宰了!”
誰料呂坤竟喝道:“閉嘴!你們全都瞎了狗眼,不知這位就是‘笑破魔音鬼母,怒斬百丈蛟龍’新列當今十大少俠的賈少俠麼!”突然滿面堆歡,朝寶玉拱手諂笑:“哎呀呀,這些蠢貨孤陋寡聞有眼無珠,賈少俠仁懷寬廣,千萬莫生他們的氣啊。”
黎文彥頓時傻了眼,在場眾人無不目瞪口呆。
俞逸心中訝道:“這小子便是前陣子鬨動江湖,在柔水莊上擊敗白蓮妖女的那個‘逍遙小神仙’?無怪身手這等詭異,無怪無怪……適才我還是小覷他了……”
就連寶玉自個都感大惑不解,心中疑道:“這廝不是一直都要害我麼,眼下又人多勢眾,怎麼反而打起哈哈來了?”
呂坤又向黎文彥怒道:“你們還不快過去跟賈少俠賠個不是!”
黎文彥同眾手下面面相覷,猶豫片刻,見呂坤面色不好,終還是一瘸一拐地走到寶玉跟前,垂頭喪氣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今兒冒犯了賈少俠,您可大人大量,千萬莫同我們計較。”
眾手下見狀,也都隨之過來賠罪。
寶玉素就重女輕男,更討厭這種欺負女子的男人,鼻中哼了一下,並不開口。
燕娘一雙妙目凝於他身上,心中十分驚奇:“居然連呂坤都點頭哈腰的,這斯斯文文的小公子竟是如此了得的人物?”
呂坤笑得更加歡快,上前道:“賈少俠在柔水莊上勇鬥妖女,為我三百豪傑奪得解藥,俠名遠播江湖,令呂某好生欽佩,每每想起之前的誤會,心中便惶惶難安,總想什麼時候能請少俠喝杯薄酒賠個不是,不期今晚卻在這裡遇見,賈少俠千萬要賞臉啊!”
寶玉心忖:“這廝莫非又想害我?”只冷冷道:“不必了。”
呂坤露出一副惶然之色,道:“莫非賈少俠仍在惱我?唉,呂某從前曾為白蓮教所害,是以時常疑神疑鬼杯弓蛇影,當日才把小英雄誤當做了白蓮惡徒,真是糊塗透頂!該死!該死啊!”
寶玉心道:“你若只是因為誤會害我,那倒罷了,可你還煽風點火要別人為難阿瑤,這便饒之不得!奇怪,誤會便誤會了,他又何須如此低聲下氣要我原諒?難道真的於心不安了?”
呂坤瞄見他面色稍緩,忙繼續道:“賈少俠啊,這裡狼籍不堪,我們不如換個地方說話可好?呂某擺酒設宴,好好向少俠賠罪道歉。”
寶玉面嫩心軟,聽他說盡好話,臉上再繃不住,道:“既是誤會,那就算了…”眼角掠見燕娘、羅羅眾女,心中忽然一動,接道:“呂先生不必麻煩了,倘若真的有心道歉,那便給在下一個面子。”
呂坤即道:“什麼面子?賈少俠儘管吩咐,只要呂某做得到的,就一定給您辦來!”
寶玉遲疑片刻,指著燕娘、羅羅眾女,終鼓起勇氣道:“呂先生,不知貴樓可否高抬貴手,莫再為難這幾位姐姐?”
呂坤微微一怔,道:“她們是賈少俠的……的朋友?”
寶玉望了羅羅一眼,耳根發燒地點了下頭。
呂坤一拍大腿,竟道:“哎呀,她們怎麼不早說呢?早說不就沒今晚的事了!”
眾人皆是一愣。
旋聽他道:“行!從今以後,她們同點花樓再無任何瓜葛,想幹啥便幹啥去。”
燕娘、羅羅等姝全都呆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寶玉沒想他竟答應得如此爽快,喜道:“真的?”
呂坤道:“呂某雖說偶爾糊塗,但決非那信口開河之人,賈少俠儘可放心。”
寶玉對其登時大為改觀,俯首作揖道:“這真多謝呂先生了。”
眾姝猶如夢中。
羅羅只知寶玉是那榮國府裡的王孫公子,卻萬沒想到他在江湖上竟還是這等有頭有臉的了得人物,一句話間便使得眾姐妹脫出困境,心中喜訝萬分,差點便當著眾人的面撲上去親吻他。
燕娘只道是自己醉了,扶著頭問羅羅道:“適才他……他們說什麼來著?”
羅羅一把擁摟住她,臉上笑得燦如明霞,雀躍歡呼道:“好姐姐,我們沒事了!我們再也沒事了!呂坤已經答應不再為難我們了!”
其餘幾姝也都喜得心花怒放,雙雙妙目皆凝鎖在寶玉身上,彷彿真的瞧見了一塊絕世寶玉。
呂坤乾咳兩聲,忽然道:“賈少俠,咳…咳……呂某有件事想請問一下…”
寶玉心中一沉,暗忖:“莫非他是有什麼條件的?”凝聲道:“先生請講。”
呂坤仍是吞吞吐吐:“這個……這個嘛……上次在柔水莊……咳……不知…不知……”
寶玉怕他反悔,急道:“什麼事?先生儘管說吧。”
呂坤終於道:“賈少俠上次在柔水莊中擊敗妖女,她曾答應要把‘鎖元刀’的解藥交給您,不知少俠拿到沒有?”
寶玉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他也中了‘鎖元刀’,想跟我討解藥哩!無怪先前拚命向我點頭哈腰賠禮道歉,又一口答應我不再為難羅羅她們,哼!我卻還道他變成了好人呢……”
原來呂坤自從中了“鎖元刀”後,每一想起得罪過寶玉,就食之無味寢則不眠,深懼到時自己得不到解藥,等若就此給廢掉了武功。正為此愁得差點白了頭之時,不想卻意外地遇見了寶玉,自是死命抓住機會,百般討好。
寶玉道:“眼下還未取到,但沈小姐已答應在三個月後交給我,當時許多人都聽見的,你怕她反悔是麼?”
呂坤道:“那妖女在白蓮教中地位極尊,諒她多半不會反悔,只是……只是到時來跟賈少俠討解藥的人恐怕會不少,您……咳……少俠您可莫將呂某的這一份給忘記了。”
寶玉聽他口口聲聲喚沈瑤為妖女,心中愈是反感,淡淡道:“先生放心好了,只要你記著先前的話,我不但會給你留著,到時還一定親自送上門去。”
呂坤大喜,之前的種種憂慮頓時一掃而空,暢笑道:“少俠不記前嫌,果然胸襟過人,呂某沒瞧走眼!沒瞧走眼吶!”當下又邀他去隔鄰逍遙街的點花樓把酒言歡。
寶玉早已久聞點花樓的大名,心裡癢極,但想起那次在酒肆聽見他同慕容慕雪算計沈瑤的險惡之言,便仍無法釋懷,遂以時辰不早,婉言推掉了。
呂坤不再勉強,就稱改日相請,命人去跟老闆結算賠付砸壞的東西,擔扶傷者,率眾離去。
寶玉正待離開,卻見羅羅過來,小小聲道:“你在街西岔路口等我,一定的哦。”說完就回燕娘、甜兒那邊去了。
色人心中一蕩,暗忖:“莫非……莫非她要帶我去她那玉柳巷的屋子?”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