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徐副將帶著軍醫進屋,看到不但沈子德蒼白的臉,連將軍都血色全無,才多少時間?這都是怎麼了?
「先給他看傷。」擺了擺手,蕭凌帆腳步虛浮地撐在桌邊,穩定自己的身體。
他的頭腦正在天旋地轉,血液凝結了,渾身冒著冷汗,死死咬住嘴唇,牙齒還是忍不住地哆嗦。
從十六歲上戰場以來,蕭凌帆見過無數血腥殘忍的場面,也經歷過身負重傷,命懸一線的時刻。可再驚險的場面,縱然是被敵人用長矛抵住致命部位,他也沒有過像現在這樣的驚慌。
全身顫慄,發冷,天旋地轉,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大悲憤從心底湧起。蕭凌帆不知道為什麼才短短一個多月的相處,那人的生死已經成為了他的要害,牽一髮動全身,想到他有可能跌下山崖屍骨無存,蕭凌帆的拳頭緊緊地握著,臉色灰白,甚至能聽到拳頭關節發出的格格聲。
那個混蛋,和他約好的會和他會合的呢!竟然沒用到敵人逼到跳下山崖!
那他們剛定下來的情緣怎麼辦?!兩國從此交好再不打仗的承諾又怎麼辦?!
「將軍,你沒事吧?」徐副將見他的將軍臉色不對,忙關切地問道。
蕭凌帆像是沒聽到一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說完話就昏迷過去的沈子德,狠狠咬了一記嘴唇用痛感讓自己保持清醒,一字一頓道:「必須救活他。」
「屬下一定會盡力。」軍醫擦了擦汗,恭敬回答道。
「徐副將,把安插在火鶴,能聯絡上的探子全部召回,立刻。」
他必須知道蒼靈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能制定對應的計劃。
耶律燃,你給我挺著,能活下去,本將軍拼著一死也要把你救出來。
如果挺不下去,那就等著我為你報仇吧,血洗傷害你的軍隊,用你那個兇殘的連手足都不放過的二哥的獻血來祭奠你!
「二哥,你這是做什麼?!」袁安淮原本過幾日便要啟程回京覆命,可看到蕭凌帆一夜之間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根本放不下心來離開。
軍隊被緊急調動,原本為了防守而佈置的戰略統統被重新佈置,連日常的訓練都加重了進攻型的戰術訓練,一股濃濃的要和敵人大戰的氣氛在菌種瀰漫了開來。這對於一直信奉不主動進犯的蕭將軍的部隊而言可是那麼多年來頭一遭。
流言蜚語不斷地流傳出各個版本,人人都說蕭將軍這次回來後,性情大變。有的猜測,將軍被火鶴俘虜後,受了巨大的羞辱,回來便是要狠狠報仇,給自己討回面子來。他們是將軍計程車兵,為了將軍的尊嚴,當然身先士卒,死而後已。
還有人並不贊成將軍突然改變戰略,事實上,自從火鶴的三王子耶律燃成為火鶴軍隊的最高統帥後,大耽和火鶴的戰爭往往是區域性的,小規模的。耶律燃並不象他的二哥會燒殺搶掠無辜的平民,爆發大規模的衝突完全不利於兩國現在勉強維持的平衡。
奇怪的是,從來就廣納諫言兼聽則明的大將軍這次態度強硬,對於反對派的意見連聽都不聽,只說他主意已定,火鶴部隊非除不可,讓大家不用再說了。
軍中氣氛緊張,有些將領頗有怨言,傳到袁安淮這,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探子回報,他死了。」
「誰?」袁安淮預感大事不好,皺眉問道。
「耶律燃,雖然死不見屍體。尋不到屍體,興許是粉身碎骨了。耶律剎德現在取代了耶律燃的位置成了火鶴軍最高統帥,在軍中已經宣佈了耶律燃投敵叛變,被二王子斬於馬下,畏罪自盡的訊息。」
天知道蕭凌帆要用多少力氣才能一臉平靜地對袁安淮說出這段話。那天聽到耶律燃生還機率渺茫,自己在城牆上,遙望蒼靈山的方向,整整站了一夜。
滔天的恨意讓他根本無法保持平靜,面上再有條不紊地安排進攻,心裡卻只有一個念頭:為他報仇,一定要讓耶律剎德血債血還。
這個念頭,還不能和任何人說。敵人的軍隊之間內訌,火鶴汗王死了一個兒子,對大耽而言無疑是個好訊息,又有誰能理解蕭凌帆為了敵人報仇雪恨呢?
他們當然不能理解,因為耶律燃對他們的大將軍而言,根本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敵人了。他是他的男人,他的愛人。
作家的話:
為老公報仇的小受最可愛了XDDD
還有吐槽一下,袁大人真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按~
☆、(14鮮幣)21
蒼靈山上的一個月,兩人從針鋒相對,到水乳交融。那人對他的溫柔,信任,和承諾,是任何人都沒有給過他的。
答應和他在一起,不僅僅是為了家國大義,蕭凌帆沒有告訴過耶律燃,自己從來就不敢想,但他和所有人一樣,期待一個人和他並肩同行,不離不棄。
耶律燃是老天給他的禮物,這個男人霸道,下流,無恥,卻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人。而那個殘忍的耶律剎德卻毀了一切,不但毀了大耽和火鶴和平的希望,也毀了他剛剛燃起的希望,毀了他第一次小心翼翼付出的愛戀。
這樣的人,怎麼可以坐視他逍遙回國登上火鶴汗王的位置?不管是為了大耽還是為了他的男人,這人不得不除!
「哦?」袁安淮正色起來:「如果讓耶律剎德成了汗王,那人窮兵黷武,對我大耽可不是好事情。」
蕭凌帆面色沈重地點了點頭,目光堅定:「火鶴汗王年事已高,傳位也就是這兩年的事了。無論是大王子繼位還是四王子繼位,都要比耶律剎德來得好。我絕對不能讓他活著回到火鶴。」
袁安淮一怔,疑惑地挑眉:「即便如此,發動攻擊是不是最合適的方式?總覺得二哥的這個決定太過激進。」
袁安淮敏感地察覺到蕭凌帆一定有事沒有告訴他,他仔細地觀察著蕭凌帆的神色,只見一慣溫和愛笑的二哥現在冷冽嚴肅得讓人心驚,試探道:「二哥你是不是尚有別的考慮?」
蕭凌帆扯了扯嘴角,緊緊望著袁安淮:「是,如果我戰死沙場,我的軍隊就暫時交給你了。」
即使所有的軍人都有視死如歸的勇氣,這種像交代遺言一般的話,還是讓袁安淮聽得極不舒服:「二哥莫要胡說。」
蕭凌帆一揚手:「我是軍人,馬革裹屍是最應該的歸宿。不用忌諱這些,你二哥也不是去